朱熔的眸光闪了闪,费儿适时的假装没有站稳,就要向地上摔去。
朱熔适时的抓住了她,反手把她箍住,刀子也毫不犹豫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道,“快点退开,否则,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裴玑面上的笑意僵住,紧紧的盯向了朱熔。
左右的士兵见了这个情形也是摸不着头脑,看看一脸沉重的裴玑,再看看对面被刺客挟持着的费儿,顿时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熔手上加大了力道,费儿能感觉到她的皮肤被他的刀子带上了一条擦痕。
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她悄然伸手掐了朱熔一把,只怨他忘恩负义,没个轻重。
朱熔被她一掐,身子微僵,但刀子确是松开了一些。
裴玑凝了凝费儿的脖子,看着那血丝沿着寒烈的刀柄流了下来,顿时,她的眸光顿了顿极品护花邪王。
她本就知道费儿很是聪明,可是,也不料及,费儿竟猜到了自己不舍得杀她!
费儿一定是因为知晓自己要保下她,所以才会如此,而目的则是,她要救那个刺客!
沉思了一会儿,裴玑终是伸手阻止了想要继续向费儿和朱熔围上来的士兵。
朱熔见果真有效,心下也没有了方才的忐忑,笑道,“公主殿下还真是爱才啊,不多说,别跟上来,否则,我会毫不留意到抹断她手里的这根脖子!”
费儿还未反应过来,朱熔便抱着她的身子,翻过了几重红墙。
裴玑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终是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士兵统统退下。
朱熔一路抱着她狂奔,直到翻到了冷宫的红墙当中,他才稳稳的停了下来。
费儿诧异的望着四周的萧条景象。道,“你为何不快走,待会儿裴玑追来,我可是帮你了你。”
朱熔睨着她,目光复杂的让人看不清楚。
费儿的心‘怦怦’直跳,伸手推攘他,生怕裴玑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朱熔稳住身子,凝着她道,“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我要求你帮我瞒住夏侯桀夏侯霖。因为我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她回答的坦然,其实,心里则还是在寻思着。她为何要救他。
朱熔紧紧的盯了她两眼,不语。
费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也不愿意去猜测他的想法。
朱熔,太过于复杂,就像裴然一样!
“走吧。”朱熔径直走到了一处低草处。伸手往地上不断的敲了一阵,直到地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他才勾唇一笑,伸手去揭那抹草地。
“你要做什么?”费儿问他,凑过去瞧看。
朱熔回眸望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会儿功夫,一块草地就被他生生的移了开来。
而草地下则是一片空空的洞子,及其黑暗。很像是上次裴然带她回宫之时的那个长黑洞。
朱熔伸脚跨入其中,转首冲她道,“快点走,不然待会儿他们的人要追来了。”
“我?”她伸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子,道。“你想要带我出去。”
朱熔点头,“你救我应该还想要让我带你出去吧。”
费儿哑然。难道他知道她不想呆在这宫里?
朱熔催促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费儿摇头,“你错了,我不会离开皇.宫的,你快点回去吧,帮我照顾好采兰。”
虽然,采兰和夏侯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她依旧不能责怪她的好姐妹半句。
朱熔凝着她半响,终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费儿站立在洞外,愣了许久的神,竟发现洞内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脚步声。
看来朱熔的功夫很高吧,费儿暗道,转首,拿起地上的那块顶着青草的砖石盖上了那个黑洞。
朱熔的问话又响起了在她耳边,“你为什么要救我?”
费儿笑无暖意,这个问题她也不曾知道蜀山旁门之祖。
或许,是因为她厌恶皇.宫,所以就接着厌恶了宫里的一切。
因为那抹厌恶,宫里人要杀的人,她偏是想要保护。
更或者是因为,她想留住朱熔的性命,将来能多一个人照顾采兰。
不管如何,她已经救了朱熔,这倒也让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了裴玑,她又有点开始懊恼自己方才的冲动了。
裴玑绝不是那种简单的女子,她会相信方才的一幕?
怕是不会吧,可她还是诧异裴玑方才竟会救她,这让她对她产生了一抹感激之情。
迈开步子,费儿向冷宫外走去。
御花园中,裴玑踽踽独行,面上没有一丝悠闲之色。
她走到御花园之时,裴玑早已站定,静静的看着她。
费儿微微一惊,躬身行礼,“公主殿下。”
裴玑的眸光带着笑意,仿佛是一个孤独惯了的人,突然看到了要陪她的人那般高兴,但那抹笑意很快便被她掩了下去。
“该说些什么呢?”裴玑轻笑,渐渐的走近了她,“难道要说本公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裴玑的语气仿佛是看出了方才她救朱熔的事情一般,费儿惶恐的垂下头,道,“保护公主是我们这些作为下臣的职责。”
裴玑冷哼,笑道,“你终还是回来了。”
费儿微微一震,抬眸往向裴玑,苦笑道,“是啊,兜兜转转,费儿终究还是回来了。”
裴玑抬了抬下巴,道,“正如我以前说的,你还是不够聪明,我以前对你说过,若是想要一辈子都不进这个宫廷,那么,你就得躲,有裴然的地方,你就绝对不能出现,看来,你还是没听我的话。”
费儿垂首。苦笑,“是啊,我还是不够聪明。”
“呵呵,”裴玑娇笑,围着她转了一圈,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刺客?”
费儿猝然望向裴玑,惊撼不已,她果真知道她是故意救走朱熔的!
可裴玑为何明明看出来她的用意,还要任着她捣鼓下去。
难道。裴玑另有图谋?
费儿眸光飞转,寻思着该如何回答裴玑。
裴玑见她不言,笑了笑。道,“也罢,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你是不是该因为我方才不揭穿你,而陪陪我。”
裴玑就只是想要自己陪陪她?费儿她诧异的望向她。半响,终是点了点头。
“那不如就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裴玑提议。
费儿笑着应道,“那可巧,我正好让湘君做点宫外的风味给公主尝尝。”
说完,她迈开步子往自己的寝居走去。
裴玑跟上了她,道。“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做御医,难道,做裴然的贵妃不好吗?”
这样的女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记得从初见费儿之时,她就给了自己许多的新奇,或许,后来的种种也只是因为当初的那个赌注星壶。所以她才会对费儿另眼相看的吧。
不过,说实话。她对那次的输了赌注之事还真是很介怀。
费儿抿唇轻笑。
裴玑见她不答,也不再多问。
回到寝居的时候,湘君正在收拾屋子。
费儿简单的和湘君介绍了裴玑,湘君吓得连忙躬身行礼。
费儿拉了湘君一把,道,“湘君,公主殿下是来品尝你的手艺的,若太过多礼,公主殿下可要恼了。”
裴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凝了凝湘君,径直的挑起了湘君的下巴打量。
费儿想起她初进宫的时候,裴玑竟逼着香巧侍寝的事情,不由微微一惊,忙伸手拉下裴玑的手。
虽她不知道裴玑是否真的有百合之好,可她还真是害怕裴玑又瞧上了湘君,逼着湘君去侍寝。
“费儿。”湘君困惑的望向她。
费儿回神,抬眸之时却对上了裴玑直射过来的目光,忙讪笑道,“呵呵,我的意思是湘君该去为公主准备膳食了。”
说着,她在湘君依旧惊诧的目光中,推着湘君离开。
待反身之时,裴玑早已坐下,拿起了费儿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医书翻看。
费儿缓缓走到桌旁,跟着坐下,道,“今天还要感谢公主殿下,是我太蠢笨了,竟以为公主殿下没看出我的意图。”
费儿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她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想到,裴玑的眼神就犀利到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裴玑甩下手里的医书,道,“知晓了我的好,那你方才还那般防备我。”
她竟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费儿瞬间尴尬无比,悻悻然的摸了摸鼻梁,解释道,“我,我只是怕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就不好了。”
打死她也不承认自己方才真的是怕裴玑那百合怪癖又犯了,若是那样,她怎么对地起湘君。
“不干净的东西?”裴玑怀疑的望向费儿,讽她道,“恐怕是你怕我沾染了你的湘君吧。”
额.裴玑竟连这个都想到了?不过,这怎么听着都会觉得好生奇怪。
“你敢说不是?”裴玑不放过费儿,凤眸紧紧的迫视着费儿,让费儿一阵紧迫。
“呵呵。”费儿讪讪的笑了起来,道,“公主殿下,你既然知道了,我,我只是想说,湘君是一个好姑娘,我希望,她能出宫嫁一个好男儿。”
“你。”裴玑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怒,随即,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湘君是要出宫的?”
费儿点头笑了笑,“她本就是来陪我的,日子久了也该出宫。”
裴玑了然,面上的怒气消散开去。
费儿见裴玑支持她的想法,感念她愿意放过湘君‘一劫’,心下微喜,忙热络的为她端茶递水。
只是,这看在裴玑的眼里,却是好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