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银针,不再应他。
“她总是可以淡漠到我看不清她的心,即便是我许她荣华,她依旧是不为所动。”
她顿住,转身盯着他的眸子,“既然她不为所动,你又何须执拗,强扭的瓜不甜大唐医神。”
裴然没有回答她,径直的道,“最后,她却是变了。她变得俗气,她变得和其他的女人一般畏首畏尾,眼眸里也再也没有当初的睿智,淡漠,有的只是讨好。”
她微微一震,看来,裴然是在怀疑蝶媚了。
裴然凝着她的眸,仿若自言自语的道,“而我也变了,我开始怀念起了以前的那双眸子,我开始不舍了,我开始讨厌此时站在我身侧,无比乖巧的她。”
她起身,欲走。
裴然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我在想以前,我是不是不该强硬的把她留在我的身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你何不放开一切执着,放她自由。”
“不,不,”裴然不断的摇着头,“有人曾说过,只要她呆在我的身边,我想要保住的一切,便会保住,即便是我最看重的。”
她微微一惊,这话她听他说过两次。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保资位便听信了别人的瞎话,意图强硬的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她怔怔的望着他,很想直接问他是谁说的这些话,可却终究没有问开口。
她不能让自己露出马脚。
裴然也是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眸,他竟没有动弹一分。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他才起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她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还是要给蝶媚提一个醒儿了。
第二日。费儿早早起身,写了两封信。
一封信是写给徐愧的,她希望他能帮她把另外一封写给蝶媚的信送到蝶媚的寝宫里去。
信中,费儿提到了自己的名,她并没有告诉了徐愧她的身份,也并未在信中唤他一声义父。
她并未告诉徐愧她在何处,只是在给蝶媚的信中稍稍提了一点。
想着以前,她寻蝶媚的时候,在蝶媚寝宫遇到徐愧的直觉来看,她有把握。只要是对蝶媚有意义的事情,徐愧一定会做。
装好信封,她派人送到了侯爷府。而自己则又回到了花楼里。
当晚,和风袭袭,裴然如她意料当中的没有来。
费儿躺在床榻上盘算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来帮蝶媚,毕竟,她也不知道。蝶媚究竟能把裴然留到何时。
也不知想到了何时,她才睡去。
许是因为脑子里想着事情,故也睡的晚,最后,她还是被湘君唤醒的。
湘君早已穿戴整齐的站在了一旁,笑道。“费儿,你的到来可是打破了我们花楼的常规,往日里。一般都是要到了下午才会上生意,没曾想到,你还没起床,便已经有客人来寻你了。”
“客人?”费儿有点诧异,暗自寻思着是不是慕卿。毕竟昨日他曾说过等她,可她却挨到了打更之时才回屋。
昨晚也不知道花娘是怎么给徐赢交代的。只知她回来之时,他便早已离去了。
出于愧疚,费儿麻利的翻身起床,用最短的时间打理好了自己,跟着湘君往客人的雅间走去都市女茅山道士。
只是慕卿来找她,一向都是直接去的她房间的,今日怎么另寻了雅间?
难道是因为她还没有醒来,故不便打扰?
怀中种种困惑,她推开了雅间的大门,却在看到蝶媚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颊的时候顿住了。
蝶媚也是看见了她,站起了身子。
费儿诧异的望着女扮男装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原本就纤细的身姿,却挺着一个微微隆起的泄。
她别扭完了,方才想起蝶媚是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
湘君推了推怔愣住的费儿,打趣道,“费儿,别告诉我这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者是弟弟,这还别说,你们两还真是像。”
费儿微微回神,不愿牵连了湘君,忙支开了她。
蝶媚见她支开了人,开口道,“我。”
费儿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她的跟前,询问道,“如何,他对你的怀疑还重不重。”
蝶媚垂了垂眸,很是失落,“我昨天刚一收到你的信,我就假意胎动,迫着他急急的往我的寝宫奔了来,我原本想要和他说说话,可他却是一宿未言,只以要让我好好休息为由来搪塞我,即便是今早他离开,我也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
“这就难办了。”费儿蹙眉,什么时候,裴然竟已经到了不愿意和蝶媚说上一句话的地步了?
蝶媚望向费儿,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那我,你,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费儿瞟见她眼里难掩的慌张,权威道,“别怕,没有人可以怀疑你的身份,你只要学着掩饰自己,学着让自己淡漠,学着让皇上猜不透你,便好。”
这话是裴然自己说的,他说,他猜不透她,那她就可以让蝶媚装的更淡漠一点,让裴然也猜不透蝶媚。
这样,裴然是不是就不会在怀疑蝶媚的身份了?
蝶媚不懂,面上困惑,可眸里还是有了一丝喜色,“费儿,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怕是被皇上抛弃了也不知道原因。”
费儿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语僵了半响,复又低声询问她,“你真的愿意就这般活下去,呆在他的身边真的是你一生所求,你就真的能忍着不去过问费相。”
蝶媚垂下眼帘,让费儿看不见了她眼里的情绪,再抬眸时,眼里已然是一片坚定之色,“我愿意,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将来,母凭子贵,我会荣耀一生。”
此时的费儿若是还能说些什么,她真想问问,那样的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
但她终究是笑道,“孩子多大了?”
说道孩子,蝶媚面上早已退下了方才的凝重,冲她笑道,“都三个月了。”
费儿看着蝶媚无意识的抚摸着微微挺起的泄,突的想起了往日采兰怀孕的时候,也是这般幸福对自己笑过。
她不能评定采兰的幸福与否,因为,她不知道夏侯霖是如何看待采兰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和采兰发展到了什么阶段。
但,她却是担心蝶媚这满脸的笑意也会像采兰初见到夏侯霖的时候落空极品护花邪王。
正当她不知该说一些什么之时,却听门外传来了湘君的声音,“公子,你不能进去,我们家姑娘在里面有事情。”
费儿和蝶媚对视了一眼,具是一副惊诧的模样,此时,门外另一个人沉声道,“她不会是被我包了以后,又在里面偷人吧。”
是裴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这个时辰,顶多也是刚下朝。
她抬眼望向蝶媚,毫无意外的瞥见了她脸上布满的惊惧。
她担心蝶媚被裴然抓住,这样岂不更惹裴然讨厌,忙拉着蝶媚躲在了帘布后面。
待她躲好,她刚走到桌旁,木门就被裴然用力的踹开了。
她怔然的望着他,故作镇定道,“你这是何意,花楼都还未营业,你还是晚些再来吧。”
裴然直直的望进了她的眸子,她似乎在他的眸里看到了一抹愤色。
“还未营业?”裴然想桌边走了过来,脸上布满了冷笑,“她看你是忘了,你已经被她包了下来之事了。”
她一时词穷,生生的被他给噎住了。
裴然走向她,在她猜测着他会如何冲她发火之时,却是微一侧身,直直的往床榻处走去。
她木然的跟着他,生怕他把蝶媚给寻了出来,忙伸手阻止了他,“你这是何意思?”
裴然望向了她,目光里有着她熟悉的清冷还有一抹她看不清的神色。
她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却又勇气迎上他的眸子。
裴然有一瞬间的闪神,良久,待他反应过来,复又稳稳的道,“男人藏哪儿了?”
“男,男人?”她结结巴巴,合计他真的是怀疑她这屋子里有其他的男人,只是,他也不至于说偷人吧,那听着,多难听。
裴然见她结巴样,面上渐渐的覆上了一阵乌云,“你是愿意自己说,还是她自己找?”
“别,别,她这屋子里还真没有男人。”她急忙挡在他面前。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让他自己找,还不得把蝶媚该找出来。
裴然静静的望了她两眼,复杂至极,绕过她直直的就去掀被子,翻柜子,总之能找的地儿他都在找。
她跟在他身后阻止他,却是忘了裴然本就多疑,若她越是阻止,他定会越是要寻一个果出来。
最后,裴然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围帘之后。
她一时慌张,心也跟着怦怦直跳起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蝶媚被裴然抓住,那样裴然定会怪罪于蝶媚。
若是蝶媚应此而导致裴然对他心生厌烦,亦或者是直接失宠,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蝶媚是费相唯一的女儿了,既然,她已经对费相心生愧疚了,她自是更不能让费相因为蝶媚的事情烦心。
如果,一天,费相见着蝶媚之时,蝶媚已经失宠,或者是遭受更不好的处境,那费相该有多难过。
不行,她要帮蝶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