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桐心 第64章 糖衣吃了，炮弹扔回去

连着两个手术一做，叶展培在玉关城里着着实实地火了一把。

尤其是刘茂的那一通折腾，让玉关城的百姓不仅肯定了叶展培的医术，还对他的医德也赞赏有加。

玉关的百姓认为叶展培能够不计前嫌，尽心尽力地救治刘茂的儿子，真是仁义之至。尤其是他明明医术高超，却并没有半分的炫耀，而是在手术前，跟刘茂说明了手术的种种风险，完全不惧怕别人会嘲笑他是没本事，找借口。

大家觉得这才是作为一个医者真正应该具有的品德：既实事求是，认真严谨；又尽心尽力，踏实宽厚。

如果说医馆开张之前，大家对叶展培的期望是受了仙人指点那个有些飘渺的传言所影响，多少有些虚幻。那么现在，大家对叶展培的高超医术已经是有了切切实实的深刻体会。

同时，对于仁安医馆推出的纵服务和药膳辅助治疗等等，大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这在玉关城的医馆里是头一份，是完完全全的新生事物。

虽然说这费用并不便宜，一般的百姓未必消费得起，但玉关并不缺有钱人，更不缺喜欢花钱买方便的人，因为这伺候病人当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一时间，到仁安医馆就诊的人趋之若鹜，仁安医馆算是彻底的名利双收了。

王府的花匠病愈离馆的那天，平南王依然派了窦越前来接人结账。

冉桐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最后说道：“就诊费，手术费，药费，纵费，药膳食疗费，护理费加起来一共是十五两八钱银子，谢谢。”

窦越嘴角一勾，很干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也不数，直接扔给冉桐：“这里一共是二十两，不用找了。王爷说，你这人有点儿意思，他看好你的医馆。”

冉桐伸手接住钱袋，也不客气：“王爷盛情，却之不恭，多谢了。”

窦越对于冉桐这番毫不谦虚的作派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不见怪。他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又道：“不过，王爷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冉桐心里一紧，努力保持着镇静，“什么不情之请？”

“王爷希望你们医馆能够收下一个学徒。”

“收学徒？”冉桐搞不懂平南王又要玩什么花样，想了想，应道，“我不是大夫，医馆收学徒的事，我说了不算，你得问叶大夫。不过，就我对叶大夫的了解，他对学徒的要求很高。如果是没什么资质的人，怕是不容易入到他的门下。”

窦越嘿嘿一笑，并不着急引凤。他走到门边，冲门外的马车打了一个响指，就见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相貌斯文的酗子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冲那酗子招了招手：“方旭，快过来见过桐少。”

方旭应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冉桐施了一礼：“桐少好。”

冉桐木然地点了点头，就听窦越不慌不忙地介绍道：“方旭是王府管家方国兴的儿子，今年二十。他十二岁开始跟刘大夫学医，如今已经八年有余。他的资质如何，能不能拜在叶大夫的名下，你尽可以让叶大夫出题试试。”

冉桐心道：这算什么呢？这平南王是要硬塞一个人到自己的队伍中来监视自己吗？她脑子一转，为难道：“他既然师从刘大夫，现在又忽然转投叶大夫，这似乎不大好吧。”

窦越呵呵笑了两声，很利落地应道：“王爷说了，学医之道，永无止境。博取众家之长，融会贯通，才是上上之策。刘大夫很赞同王爷的说法，他也很愿意方旭更上一层楼。所以桐少你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冉桐没辙了，只好唤了叶展培到一边，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已经尽力挡过了，但是没挡住，只能靠你解决了。”

叶展培微微一笑，说了声“我知道了”，便叫了方旭跟他到书房去详谈。一刻钟后，叶展培从书房走出来，大方地对窦越道：“这个学徒我收下了。”

窦越一听，笑眯眯地带着病愈的花匠告了辞。而冉桐有些纳闷了：“你为什么要收下方旭？你就这样轻易地让平南王插个奸细在我们身边？”

叶展培嘴角微翘，一脸的云淡风轻：“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平南王这么大张旗鼓地让我收学徒，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样做，一来是想让方旭跟我学点儿本事；二来应该是委婉地与你示好。”

“你怎么会这么想？”冉桐有些不明白。

“这很简单啊。如果打击不了一个人，就拉拢一个人。平南王几次想为难于你都没成功，他当然就要改变策略了。依我看，那个花匠就是一个试金石。如果我们没治好，他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打击我们。但现在我们治好了，在玉关城里的声誉又蒸蒸日上，他又何必做那逆势而为的事情。”

叶展培侃侃而谈：“我想，你是小白龙转世的传言，对他也一定有些影响。如果他觉得老天就是在护着你，让他娶不到沈明蕙。那么你作为沈瑞的女婿，他就应该拉拢你。毕竟，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巩固跟沈瑞之间的关系。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巩固，就要因时而异了。如今，他既然没办法逼着你退婚，当然就会想方设法地与你结成联盟。所以，我觉得他送方旭来做我的学徒，与其说是要来监视你，还不如说是想示好与你。”

听叶展培这么一说，冉桐觉得也不无道理。她理了理思绪，问道：“那个方旭，人怎么样？”

“很好。”叶展培脸上浮起一丝喜悦，“他的基本功很扎实，对行医也有不少自己的想法，而对于手术他不仅不排斥，而且充满了兴趣。其实说起来，他倒是比杜玉杜鹏更适合做我的助手。你想，杜玉是个女子，杜鹏又年纪太小，在许多事上，他们都是有心无力。而方旭就不一样了，他是个年轻男子，正是精力充沛，做事最有冲劲的时候。就单单说做手术吧，以后你就不用勉为其难了。所以说，平南王这次还真是送了份大礼给我。”

“那就好。”冉桐松了口气，“我还一直在担心要你收下方旭会很为难。”

叶展培笑笑：“怎么会。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别人送来的糖衣吃了，把炮弹再扔回去。如果方旭还肩负着做奸细的重任，我们也大可以好好地利用。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事，谁能说得清呢？对不对？”

冉桐大眼睛一闪，指着叶展培，呵呵乐了：“你还真是狡猾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