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少谷主 第44章 终难忘却

瞿塘峡是去往南诏的必经之路，明教弟子在一日之前曾在此处截杀血眼龙王，抢走了半张山河社稷图，莫雨与穆玄英索性在此处多逗留一日，寻找萧杀的踪迹。

这不，临近晌午，莫雨去打些野物，穆玄英则在原地生火。就在穆玄英将一切准备完毕静候莫雨归来的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哭声。于是穆玄英循声来到了鱼木寨的势力范围，正见着那几个穿着红袍的僧人在架锅煮着什么。本来这也没什么，在这几个僧人有礼地询问他是否想要来一碗的时候他亦温声婉拒，谁料林中竟传来大声呼救的声音。

穆玄英飞身跃入林中，正见着一个同样衣着的红衣僧侣正对一个布衣少女施-暴，而少女身旁是早已经气绝身亡、长袖挽到肩部但手臂上的肌肉却不翼而飞，仅剩下累累白骨的惨状。

穆玄英纵是当初刚与莫雨逃出稻香村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情况，那十二连环坞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但也不曾同类相食！

穆玄英心中怒极，当即便和那些僧侣动起手来。而那些本因穆玄英身上浩气盟的服饰而未打算下手的僧侣见他已经发现真相，哪肯纵虎归山，当即发了信号召集僧众，要将穆玄英斩杀。

“十煌龙影剑！”穆玄英低喝一声，悟自《空冥诀》的绝世剑法第一次用于对敌之中，纯黑色的湛卢剑刃上萦绕着湛蓝色的剑气，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剑气的凛冽。

盘踞鱼木寨多年的作恶僧侣未曾想到眼前年龄不大的青年武-功竟是不俗，外放的剑气隐隐环绕青年周身，看样子已至江湖二流高手之境，不难看出，假以时日这个青年定会成为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只可惜，纵使个人的武力不及这个青年，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上的青年才俊还少吗？生死相搏之际反而避开对方要害之处，不过是个未经风雨的世家公子而已，只待他们解决了这个青年，将所有的痕迹掩埋，纵是浩气盟也查不到究竟是谁下的手，他们只会将此事算在恶人谷的头上！

思及此，鱼木寨的恶僧心中大定，下手愈加狠戾，时不时又以被俘的女子作为肉盾，越加令穆玄英束手束脚，几息之间，更是险象环生。

格挡住劈砍下来的大刀，穆玄英剑锋扫向那红衣的僧侣。他的剑本该是一往无前的，然而在即将刺中那人的颈项时，他下意识收敛剑气，转而刺向那人的手臂――即使明知一入江湖不是杀人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不得不的道理，穆玄英始终无法轻易下手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他始终越不过心中那道坎。

那鱼木寨的恶僧本就是心性狠戾之辈，当即也不管手臂上的伤势，揉身上前。他的目光凶狠，手中握着的是从袖子里滑出匕首。狠狠地向穆玄英刺去。

穆玄英眉头一皱，长剑回挡，而这时那恶僧的同伴竟将那个衣裳褴褛的女子扔了过来，直直撞上穆玄英的剑锋。穆玄英心中愤怒，却不能任那女孩死去，无奈之下只得偏过剑锋，伸出左臂将女孩接住，避过要害任那人的刀刃砍向自己的肩膀。

正在这时，一声饱含愤怒的尖啸声响起，一道红色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穆玄英的面前，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抓住了那人锋利的刀刃，只听着一声脆响，那人的刀刃硬生生被那只手捏成了两截。持刀僧侣眼中划过一丝恐惧，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那截刀刃便刺进了他的咽喉之中，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血口中涌出。

鱼木寨的众恶僧惊疑不定地看向闯入战局的青年，只一眼，他们的心便沉了下来。

那是一个出奇俊美的男人，红襟白袍，黑发及腰，但几乎可以称得上妖娆的面容上却不带丝毫女气。他的年纪看上去与那蓝衣青年相仿，但他们却不敢有一丝轻视之心。

被断刃几乎刺穿整个咽喉的同伴如今正躺在地上，血如泉涌但他却还活着，艰难地呼吸，面容扭曲。

“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胆子……”红衣的青年的语调近乎于温柔，然而他的目光在扫过众人时却令他们不寒而栗。

“竟敢……”莫雨的脚轻轻踩在那人的颈部。

“对我的人出手！”说着，莫雨足下猛然用力，只听到一阵错骨之声，那人竟被莫雨硬生生地踩断了脖子，彻底让他断了气。随机他足尖一挑，直接将死人踢向了那些红衣恶僧。

这一脚之下，那人的身体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当已然死去的人落到那些番僧面前的时候，那人的尸体以肉泥称呼更为得当。

那一踢，竟直接将那人体内的骨骼震得粉碎！

这一手，直接震住了那些恶僧。

鱼木寨之中，一片死寂。

莫雨却没有看他们，他回头满眼不悦地看着穆玄英，道：“你还要抱多久？”没看到那姑娘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连皮肤都遮挡不住了吗，竟还敢一个劲儿地往他家毛毛的怀里钻，最可气的是，他家毛毛也不收回抱着那个女人的手臂，这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样当真让人看了不顺眼。

穆玄英如梦初醒般迅速松开手臂，那少女被蹂躏许-久，身上青紫遍布，在穆玄英撤掉了支撑之后，当即就委顿倒地。无力逃遁，她只能尽力蜷缩起身体，将裸-露的皮肤能遮挡多少便挡多少。

穆玄英心中不忍，当即便解下披风盖在少女的身上。

莫雨见此，“哼”了一声，却也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女人固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他刚赶到的时候正见着他家孩子拼着受伤也要护住少女，无论穆玄英的本意如何，都不影响莫雨在心中再次掀翻了醋坛子。

莫雨冷眼看向那些番僧，手一翻，一阵凛冽的寒气以他为中心散发出来。天空中，隐隐飘下微雪。

那些番僧自知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那青年年纪不大，但杀伐果断，显然不是身边那个初入江湖的小子可比。当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攻-向莫雨。

“来得好！”莫雨冷笑一声，当即就一掌拍在一个番僧身上，只听着一阵“咔咔”声响，那番僧身上竟结出一层坚冰，随即莫雨仅是随意地甩袖，那被坚冰覆盖的僧人就被化为齑粉，直到十个呼吸之后那已然化作粉尘的碎屑才缓缓有鲜血溢出。

“杀、杀了他！”近乎死寂的无声之后，是鱼木寨作恶多年的僧人近乎恐惧的声音，那些僧人自知莫雨不可能放过他们，纷纷拼尽全力想要将莫雨剿杀。

然而，一道湛蓝的剑光却猛然出现在莫雨面前，将一个已来到莫雨面前三丈之内的僧人贯穿，令他气绝当场。

穆玄英纵身跃入战局，蓝衣的浩气盟少盟主此刻挡在莫雨前面，缓缓道：“小雨哥哥，不要脏了你的手。”

莫雨眉一挑，这是前世他们分属两个阵营之后，每一次穆玄英见到他的时候都会说的话。莫雨定定地看着那个蓝色的背影，没有一次像是此刻一样清楚地认识到――穆玄英，果然还是穆玄英。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穆玄英似乎总是不明白。他每日盼着他能够脱离作恶的恶人谷，却不去想，他这一身的毒，这时不时发疯失去理智的毒，若非谷主相救托身恶人谷，他早就死了。

瞧，这浩然正气的浩气盟，他们杀人便是替天行道，他杀人就是为祸世间，是在染脏自己的一双手。

浩气盟的道理，总是那样得多，那样得理直气壮。

莫雨抬手捂住额头，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在烧，烧得眼前一片赤色。

鱼木寨的恶僧惊讶地发现，那个出手下意识避开要害的青年，在一剑斩杀了他们的一个同伴之后，再出手的时候已然招招致命。而那个方才出手狠辣的人则正抬手捂着额头，动也不动。番僧见莫雨似是身体不适，当即决定先觉得了这个棘手的家伙再全力对付穆玄英。

那些番僧武-功虽然不过三流，但自有相处多年的默契，几番齐心出手，倒也真的从穆玄英的剑网中破开一道缺口，进而攻到了莫雨身前。

“小雨哥哥！”穆玄英大喊一声，全力向莫雨的身边扑去，直接放弃了后背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