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妖纪 065 没救了

“你……还想护着她，到什么时候！”

南枫放下灵巧，起身，步步紧逼，鬼姬一步一步后退。

即使于川在她身后，这也不是她想看见的啊！南枫是她亲儿，是于川的亲儿！

于川冷冷的看着南枫，好像，只要南枫一妄动，他就可以撕碎了南枫。无论如何，是他欠桃娘的太多！

“我问你，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你看清楚，她是谁，她是鬼姬！”南枫突然发疯，虽然他不知道，于川和鬼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知道，眼前的鬼姬，是个心思歹毒，心机算尽，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于川不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若是怨恨，就让所有人都恨他吧。他负了桃娘，不能再让天下人都怨桃娘！

鬼姬似乎察觉出南枫眼中的气息。她突然就释然了。她扭头看了于川一眼，轻声说：“于川，你肯护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心中那个藏了几百年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她顿了顿，于川脸色还是没有一点表情。

鬼姬接着说：“南枫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受了太多的苦。若是他对我出手，你不要护着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于川的眼神转了转，终于还是落在鬼姬脸上。

于此同时，南枫掌下有风，一股巨大的灵力朝鬼姬面门飞去。

他知道，蛊母不死，鬼蛊将永世不休。为了灵巧，也为了鬼蛊不再害人。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软软躺在地上的灵巧，突然窜起，已自己的身躯挡在鬼姬和南枫之间……那股原本应该打在鬼姬身上的灵力，将灵巧击中，她像一片秋天的黄叶，坠落在地。

“灵巧！”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已经唤不回灵巧渐渐消散的灵力。

原本被封住灵门的夏文彦，也在这一瞬，冲破所有的封门。他抢在南枫的前面，抱住灵巧的身子。

“灵巧，你怎么那么傻呢？”夏文彦已经泣不成声。

那时候，若兰死去的时候，他不知道，原来离别可以这样痛，就像是全是的皮肉，被寸寸割破，当他想到，灵巧可能从小消失，就无法呼吸。

南枫附身，想要看看灵巧，夏文彦回头怒喝：“你滚开！”

南枫一瞬间僵在原地。

灵巧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抬手，抚着夏文彦的眉头。

“别怪南枫，这是我欠他的。”

说罢，又看了看南枫。南枫这才小心翼翼的附身下去。

“南枫，她毕竟是你的生母，不管她多么错，都有心中追寻的爱，你不能做弑母的人，这样，天理难容。”灵巧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久，才又睁开接着说：“就当，就当是我欠你的，现在，悉数还给你，你别怪我。”

南枫的眼泪大颗大颗打在灵巧脸上，哽咽着说：“我不怪你……不怪你……我怪你做什么啊！”

夏文彦抱起灵巧，不去看任何人。他想要救下灵巧。他相信，定有办法，可以救灵巧。

走时，夏文彦单伸出一只手，掌心，一颗通体碧绿的灵石缓缓升起。

“祸福相依，我拼尽全力打开灵门，恰巧将灵石冲出体外。既然，是你妖族的东西，便由你们妖族的人，自行安置吧。”

夏文彦带着灵巧，消失在远处。

鬼姬看着远去的两人，已经释然。

不能催化鬼蛊，蛊母一样会元气耗尽而亡。这就是鬼蛊的凶残和恶毒。

她抬手，看着手指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突然就笑了。

死的时候，能够和一家人在一起，也是最好的归宿吧？

几百年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结局。发现鬼姬的异样，于川突然抓起她的手。

“怎么会这样！”

鬼姬笑得凄然：“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知道缘由，于川不由分手，倾尽自己所有的灵力，欲要逆命而为。

“于川！你干什么！”鬼姬想要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于川的灵力，悉数被封在她的体内。

“桃娘，这是我欠你的，我们，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于川冷笑一声：“鬼蛊算的了什么？既然这是命数，那我们，就去改天逆命！”

听完他的一番话，鬼姬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脸上的沟壑丛丛，如刀刻般的皱纹像是被风化的墙皮一层一层的剥落。

“桃娘……”发现她的变化，于川的声音在颤抖。幸好，幸好他没有放弃。

不管她周身生出多少戾气，都是因为他，只要他没有放弃她，她永远都是他的桃娘！

最后，还在原地的，只有南枫和珍珠。

死了……这一回真的死了。不是骗他的，是他亲手要了她的命。

他突然想起，很久一起，他们三个人遇到长生仙的时候。

他以为，要了她命的人会是夏文彦，他才是因她而死的那个人。

现在看来，是他要了她的命，夏文彦才是真正的因她而死的那个人。

他还挣扎什么？挣扎到最后，尽然要亲手杀了她！

想着，南枫眼里，再一次凝成豆大的眼泪。

珍珠担忧的看着南枫，试图想安慰两句，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拉着他衣袖的手，停在原地。她能说什么？

南枫低头，看着怔在原地的珍珠，突然抱住她，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珍珠在他身边呢！为了他，不断的变强，只是未了能够站在他身边。

做了不少错事，最终还是回归她的本性。一切都是因为，她深爱着他。

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真的是迷了心窍吗？南枫心里嘶嘶做疼。

珍珠受宠若惊，兜兜转转，没想到，南枫的心，终于还是落在她这里。她曾经以为，永世都只会是衬托灵巧的那枚叶子，没想到，南枫终于为她停下了。

叶子，也有叶子的美丽。

还没回神，珍珠突然发现掌心一热。

她大骇，惊问：“南枫，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南枫的灵力，像是一股热流流入她的体内。

“珍珠，谢谢你。守在我身边。”南枫看着珍珠，对上她的眼。是真诚，是坚定。珍珠知道，他意已决。

珍珠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颗颗滑落。

“珍珠，你别哭啊！”南枫的手抹去她的眼泪：“终究是我欠你的，我便将整个妖族都送给你吧。我守在你身边，这样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珍珠又能说什么呢？

他失手重伤灵巧，灵巧形神俱灭也在所难免，他愧疚，他难过，强留他在世间，等于让他的神魂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与其这样，不若让他自己，做最好的选择。

最后的一瞬，南枫的唇，印在珍珠的眉间，冰冷，没有温度。

珍珠睁开眼睛，南枫已经消失不见。悬在空中的灵石，周身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颜色渐渐的变得通透，最后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珍珠知道，他将所有的力量给了她，再让自己的灵魂附在灵石上，让灵石失去形态，最终不再有任何人觊觎灵石。

妖族的灵石，将永远是妖族的灵石。

十方去见了闲云和闲苍，赶回国宫时候，除了在寒天笑寝宫见到的一滩黑血，已空无一人。

他知道，今日将有大变，那时候听夏文彦说起闲云闲苍，便去找他们。见了他们回来，终究还是没赶上。

闲云闲苍说完那些话，终于耗尽所有的气力。

接下来，该是风云过去，归于天下太平了吧？傲来国不用再为灵石蠢蠢欲动，妖族也不会再为灵石兵临城下。

妖族还是修炼，待有朝一日，脱去妖骨，修成灵骨，列入灵族，灵族，依然继续守在他们的国都，只待有朝一日，白日飞升，从仙人入天界，成飞仙。

“师父，我们还去找灵巧吗？”

不休扯扯十方的衣袖，抬着头，巴巴儿地望着他。

“罢了罢了，有缘，会再相见，走吧！”

不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远处看去，一抹青衣身影突然出现在远方。

那是青鸾。

夏文彦带着灵巧，不敢停歇半刻，赶回舞阳镇，抱着气若游丝的灵巧，到舞阳河边。

她娘，夏文彦记得，灵巧娘是个修为极高的妖精，她会不会有办法救她？

金四娘，是的，她叫金四娘！

将灵巧放在河水中，冲着河中大喊金四娘的名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金四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叫喊声扰了别人，一个老龟从河里浮起来，张张嘴，对夏文彦说：“别叫了，金四娘早就白日飞升了，要找她，就到天上去吧！”

半月前，金四娘白日飞升，入了天界，成了飞仙。几千年来，舞阳河里，唯一一个跳过仙人，直接飞升的飞仙。

“老前辈，你来看看，她也是舞阳河里的，她是金四娘的女儿，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夏文彦病急乱投医，拖着老龟到灵巧身边。

老龟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

走时，老龟突然瞥见一样东西，在灵巧旁发着光。

“这……不是慧珠吗？”

“慧珠？”

夏文彦从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慧珠是什么。

“这慧珠是舞阳河独有的东西，修炼千年的妖精都会有，用来传递信号，这慧珠，想必是四娘留给灵巧的，你且拿这个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