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再转角 第2章 复杂的人际关系

林丽报到的第一天被带到的部门是经营部门，部门有四个人，经理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瘦削的副经理，坐在最靠墙的位置，扑克脸。

她主动和新同事们问好，他们就只是嗯的点一下头。另外两个年纪和她相仿的是商务主管，一个叫翁祥，30多岁的胖胖的男生，一个是40多岁热情的姐姐萍姐。

林丽的座位上还没有配电脑，她习惯了用电脑工作。她就主动去走一圈看一下这两层楼公司有哪些部门，和其他同事认识一下。他们集团也在同一栋楼里。

过了半天，终于给她配上了台式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方便工作。她就开始在电脑查看正在建设的针对员工商品房化的异地项目。

她知道未来的两三年就是她工作的重点。之前面试也听董事长说，他们在北京、天津、江门、深圳等地都还有地块等着开发，也有一些是新购买的现楼项目，需要规划未来的用途和经营运作模式。她在公司官网登陆了她的工号和密码。

她和萍姐很快就混熟了，两人经常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饭后他们逛一下楼下商场再回来午睡。午睡也是全部办公室都熄灯，经理们就在独立办公室里有沙发，其他人要么在座位上，要么去会议室。

女生都集中去了会议室午休，她们睡前就会聊点小八卦。几天下来，林丽基本已经认识了这些人。他们是一家物业开发公司，大部分员工年龄大都在40岁以上。

只有综管部和人力资源部的文员年轻一些，她们叽叽喳喳比较活跃。和她同一批通过猎头进来的还有一个物管副总监陈瑞，她是猎头从千山集团挖过来的，和林丽一样是83年出生的。

两人经常有私下交流。她们习惯了职业化的工作方式，到了这里感觉节奏没有那么快，很多事情都要开会沟通，或者找领导指示，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陈瑞的工作风格比较雷厉风行，她刚来就被收到商铺业主的投诉，有人说她说话很不客气。林丽听朋友说，在这样的央企里，论资排辈是常事，没有背景的或者不会来事的，想要上去要么实力特别强，要么是背景过硬。

在这里尽量不要发表过多的个人看法。她也这么认为，她上班时候话不多，和同事不聊家事，只聊工作相关的事情。

自从上次和男友因为买房的事情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有两三个月不联系了。大家也忙，就当冷静了。一个周末，她刚下班就在家楼下遇到了男友，正在等着她。她有些意外。他对着她笑说他出差回来了，一起吃饭。她大大方方地说去吧。

他们饭后，居然依依不舍。他就拉着她在街边散步，然后说晚上不如不回家了。他顺势去了路边的一家维也纳酒店，开了房。

两人一进房就特别激动，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他们就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忘情地接吻。他用一只手把她裙子脱了。两人激情地发生了关系。

完事后，两人冷静下来，他说很想她。她也说很想他，但是她心里知道，他们俩结婚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她不能接受他的家庭。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们第二天一起回到那个新买的房子，她看到房间里很乱就主动帮忙整理。在拿他的电脑包时候，发现里面有一瓶催情水。她很惊奇，这个东西之前网上看到过，说是禁止销售的。她直接问他，这个是什么，怎么回事？

他解释说是在天津出差住酒店，酒店没有零钱找，给他用这个抵。林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他强调自己用现金交费。

之前曾经有次在两人打车去朋友家吃饭的时候，林丽听到男友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里面有个女生娇嗲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来他们店，给他留之前的房间。

男友表情有些慌，说今天有事，不去。下车后，林丽问他是不是经常去夜场？他说不是经常，是招投标时候，供应商给他们订房去玩的。林丽非常怀疑他去做了什么勾当。

男友被逼的无奈就说，这个女的是个啤酒妹，当时他们去那里 唱歌，认识的。之后订房，有时候会找她，她名字叫coco。林丽看电话备注名字确实叫coco。他当着她面删了这个人联系方式。

他平时也喜欢带着林丽呼朋唤友去唱K，还会唱很多周杰伦的歌，唱得还不错林丽的一位男同事曾说这种情况，非善类，说明他经常去这些地方。林丽感觉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感觉他在说谎。

现在她发现这个电脑包里除了那瓶催情水，还有安全套。她非常怀疑，他有别的女人。她冷静地说分手吧。他一阵剧烈咳嗽，什么也没说，就摔门而去。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她一个人在沙发坐着哭。虽然这个房没写她名字，但是刚买下来时候，她以为他们很快领证，这里会是她家。她还主动去买了很多新的家具换上。她无助地给高雪打了个电话，让她帮自己搬东西。虽然下很大雨，高雪打车过来的，20分钟就到了。她安慰林丽，这样的情况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离开他是他的损失。

看到林丽买的家具，高雪说就当喂狗了吧。下个更好。她们一起收拾东西。林丽把之前男友买的包包、围巾都留在柜子里没有带走。

她把钥匙放在进门的鞋柜上。她不想再来这个房子。

她来到新公司后感觉和过去的工作氛围不一样，几乎不用加班，同事们在下班前十分钟，很多人已经在收拾准备冲刺下楼等电梯了。她们在29楼，电梯一下去就很多人。

这样的生活很象父母以前在国企上班的生活。她还有些不适应。每次大家下班，一溜烟就没人了，像兔子一样跑得那么快。但是每次办公室里最晚走的是副经理。

她是新人，不好意思到点就走。都会在那里忙点啥。好几次她见到那个副经理都是加班到6点左右才离开。从他和其他部门沟通的方式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

他主要负责管理物业公司所有的商务合同。他会很认真地把集团旗下一个个项目的合同从头看到尾，一个字不落，每个数据怎么来的都去核实。对于全国各地的人力成本、社保、外包公司成本核算，都难逃他的火眼金金。

她来了两周后，和部门的人都熟了。部门经理平时都呆在他独立的玻璃房里，很少出来。有天部门经理和副经理都不在，办公室的氛围一下子欢乐起来。

听萍姐说经理经常出差，以前他是个分公司的老总，后来好像是因为一个小错误，被处分变成业务员，但是他没多久又调任了部门经理。他是很有潜力的。

萍姐知道很多每个同事的事情。她说副经理每天会待到6点才走，因为他太认真了，很多事情都要花很久时间核实，他经手的合同基本没有错漏。

他老婆开有个服装店，每天6点他就准时去接老婆。别看他扑克脸，其实是个宠妻狂魔。但是他有点像唐僧，年轻的同事找他问问题，他会回答比较长时间，讲的很细，有的人不耐烦又不好意思拒绝的，就会打断他说下面还有会议。

那个胖胖的男生有200斤，就坐在她身后，他太胖了，经常开关电源，都让林丽帮忙蹲下去按电源。他还是单身，他说公司招待所的一个大姐看到他还没有女友，给他介绍公司便利店的一个女孩。他拒绝了，因为他自己工资一个月才3000多元，便利店的同时他们一个月工资多数在2000-3000元，太低。在深圳这样的收入怎么生活？

林丽被他的说法逗乐了，没想到男生原来也会考虑这么多现实的问题。林丽已经来了两周了，她的直属上司是一位女副总梁园，听说生孩子后休产假快回来了。

虽然她在经营部门里办公，但她的负责的事情又不纯属于这个部门，部门经理其实不怎么管她。她每天的工作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定位，她是根据之前自己在上家公司的工作经历来自己安排工作的。

这两周她就熟悉这家公司的工作环境和节奏，参加一些公司安排的项目组会议，认识人和了解项目。

这天下午她的座机响了，综管部通知她去梁园副总的办公室。她怀着好奇的心情去了。这位副总的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相比虽然小一些但是也很明亮宽敞。

她一进去，就自报姓名，和梁总打招呼。这个女老总，一看就是很大气一个人，1.75米左右的北方人，声音爽朗。不过不像林丽以前在地产行业接触到那些女老总都是名牌或时尚套装的优雅装扮。梁总给她感觉就是比较实在朴实的，干实事的人。

林丽坐在她对面，一眼就望见桌上梁总女儿周岁的可爱的照片。她如果不是听同事说这个梁总34岁，74年的，她还以为是四五十岁了。梁总 一上来就和她说：“你来了两周了，感觉怎样？适应了吗？\"

\"还可以，梁总，之前还没有人安排具体的事务。“林丽和梁总说。

“以后我是你的分管副总，你直接和我汇报。你现在是9级员工，但是是没有行政管理权的，当时你是陈董招聘过来的，他对你评价很高啊。我和你一样也是9级。你现在挂的头衔是策划主管。如果这个项目做得好，之后我会帮你申请总经理助理。“梁总说话方式很直接，林丽对她还比较有好感。接着梁总就项目还有两个月就要开盘的相关事情和她进行了节点的梳理，很多细节的工作现在要开始做了。让她先做一套价格表，按照他们的成本估算的均价进行合理的设置，楼书和广告片与广告公司、制作公司的沟通等，还给她安排了一些文件要在集团董事会上会的让她草拟一下函件。

第一次和直属上司见面，总体感觉还不错。梁总和之前的上司彭松林比，气场完全不一样，她不在乎那些小芝麻绿豆，都是以公司利益为主。

林丽的这些活，她一个人还忙不过来，是需要和几个部门协作的。宣传方面要和综管部及公司指定的合作商一起，她写了设计的要求和项目定位，让综管部负责设计的尹娜对接广告制作商方面。设计价格表这些是林丽轻车熟路的东西，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尹娜把他们设计的楼书初稿给林丽看，林丽给了她一些修改的建议。尹娜是个活泼的应届生，87年，湖南人，比较好相处。她发现在微信里沟通不清楚，就直接上楼和林丽沟通。但是她们俩聊的声音可能吵到了副经理，他一直在那里干咳。尹娜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副经理的脸拉得很长。她就和林丽说，她先下去，有问题微信沟通。

她在微信里告诉林丽，下次去他们部门沟通吧，她看到那个副经理脸拉得好长。林丽给她发了个表情，表示很无奈。才来没多久的林丽也感觉到，只要副经理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就会安静到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到。其他两个同事接电话，如果是手机，都会跑出去接，座机就压低声，把话筒对的很近。

这天，副经理去基地开会去了，部门经理出差了。办公室里气氛轻松起来。翁祥早餐后从食堂带回来六个肉包。林丽问他怎么买这么多，他说今天太困，不想下去吃中饭，中午就吃这六个肉包。

林丽觉得挺好笑的，说：“你不运动一下，吃了就睡容易胖。”他说：“一直都这么胖，他也不奢望能减下来了。”一般人吃一两个肉包都饱了，他要吃六个，而且他西北人，不喜欢吃米饭。

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在闲聊，萍姐看到翁祥在看苍井空，还在问他有没有她的影片发来看看。翁祥说我怎么会有这些？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萍姐和林丽都忍俊不禁。

本来大家都比较欢快，这时副经理李翔突然回来了，本来翁祥是往后靠的比较放松的姿势，一下子往前倾，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林丽心里憋着很想笑。

这天突然部门经理引过来一个女生，看上去很年轻，估计是今年刚毕业的。部门经理介绍她叫江云，将配合李翔，做商务助理。这个女生自我介绍了下，她是浙江宁波的 ，刚毕业，她就坐在林丽旁边。看她的衣着打扮，家境应该不错，全是名牌。

江云来了几天上班，她不怎么说话。吃饭都是自己去楼下吃，然后拖着鞋子哐当哐当地坐回座位。她不算活泼的那种，但是和尹娜他们都年龄相仿。他们这批应届生，集团分下来有五六个。尹娜在微信和林丽说听说这个江云是集团的乔总的关系户。他们办公室都知道。

有天，林丽看已经8点10分了，江云才姗姗来迟，她坐下来，打开参考消息，边吃包子便看报纸。这时“咚咚咚”一阵急促敲桌子上隔离玻璃的声音，吓到了低头在算数的林丽。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只见李翔在敲江云桌子上的隔离玻璃，大声说：“你迟到了还在这里悠哉游哉看报纸，要干活了，虽然我们公司不扣考勤的钱。但是你不能这样啊！”

江云见状，忙收起来早餐。她唯唯诺诺地说：“好的，好的，下次不会了。”

林丽被尹娜拉到了他们几个年轻人的群，他们在里面经常会有活动，林丽有时候也会参加。这天他们下班后，在办公司点了披萨，让林丽也一起。

林丽下班后就在办公室等着他们的外卖，然后大家边聊边说，江云也在综管办公室一起。这样的活动很有利于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

尹娜说她第一次见到林丽时还以为她也是应届生，因为她的眼眸很纯净，不像工作了六七年的。原来她职级还那么高，却很低调。

林丽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清楚，这个公司里人员都很复杂，有集团的管培生，有关系户，还有的是集团的家属。她如果太高调，别人会认为她这么年轻就拿着比他们高的工资，听说很多人在这个公司的工资才3000元左右。

这个公司有很多员工是父母退休后，子女顶班的，他们虽然拿着不高的工资，但是都有房有车，平时还炒股。工作只不过是消遣时间，工资还不够车的油钱和停车费。

尹娜藏不住话，有什么都会和林丽说。林丽知道了这个物业公司属于三级公司，集团是上市公司，主营能源电力，他们物业公司是服务主业公司的。

他们公司就150多人，保安、保洁、绿化等都是外包的。公司虽不大，但五脏俱全。董事会结构，总经理部有五位副总，梁园只是其中一位，另外四位有三位都是闲职，不管实际的事务，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梁园是主管最多部门的，是董事长的左膀右臂。还有一位副总主管物业服务，陈瑞向他汇报。

梁园当年应届生进入这个公司的集团，最初是做总经理秘书，她有一手好文笔，写的公文都是很得体的。之后公司办了集团办公服务中心，就让她去管理。

那是给集团各公司提供会务服务和礼仪服务的，现在这个部门在集团还是个盈利的部门。之后由于她想要怀孕，就停薪留职，后来陈董把她请过来物业公司，做了他左膀右臂，职位就是现在的副总。

梁总平日里并没有架子。她挺喜欢吃零食的，尤其喜欢咖啡里加巧克力。尹娜也喜欢吃各种零食，像臭豆腐、甜品之类。这天，梁总中午下班前就在微信叫上林丽和尹娜说公司旁边有家好吃的，那里的红焖猪手很好吃，天天吃食堂没有什么好吃的。

于是她们三个一起去了那家店。那家店的食物味道比较重，符合北方人的口味。林丽和尹娜吃的都不多，吃东西比较慢。梁总出月子到现在也就四五个月，她比较注重营养，她说坐月子时候，她有时候一天就能吃一个肘子。

她们正吃着，发现陈瑞也在旁边不远的桌上，她好像在和什么人大声讲电话。等她打完电话，她们就叫她过来。陈瑞是个打扮很精致时尚的女人，她把地产行业的着装习惯带到这家公司。

他们几个新来的制服还没有做出来，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上班。林丽习惯穿连衣裙，陈瑞穿的都是高定的套装，妆容精致，她在这个店里特别引人注目。她每天的腮红打得比较红，可能为了掩盖雀斑。

林丽有次听到物管部的一个技术员过来咨询副经理李翔问题，问完后，他们俩闲聊起物业中心的事情，李翔突然八卦说你们那个陈副总监，是来公司唱戏的吗？每天画的脸红嘴红的。那个同事不方便评价领导，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梁总问陈瑞为什么刚才打电话看她表情这么不高兴？陈瑞撅起嘴说，刚才她被业户投诉，说她态度很不好，太强势，她就是追他们交租金和管理费。梁总说，正常，不用管他们。这些业务有的拖了很久了，没有收他们滞纳金已经不错了。

林丽对于物业管理方面不太了解，她没有说话。她和尹娜就坐在旁边听着。陈瑞和林丽一样的职级，不过她的工作是有行政管理权的，她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办公室。

经过几次接触后，和陈瑞也熟了，有时候她还会让林丽去办公室里坐坐聊一下工作或生活，两人比较多共同的话题，都是从地产行业出来的。

公司终于给他们新人发下来制服了。这样以后上班就要穿制服了，省了买衣服的钱。这个公司还挺舍得的，给员工的服装，公司是定了一家品牌的衣服，西服都是毛料的，衬衣也是比较好的料子，不容易皱。每个人两套，如果不到两年内离职，制服的钱4000元要按折旧后的钱出。公司统一要求上班穿制服上班。

快到中秋节了，公司给每个人发了一张800元的天虹卡，说是过节费。副经理李翔的那些供应商最近都过来送月饼和水果，有个绿化公司的女业务员每次过来都会给办公室的每个人准备一杯奶茶，还挺有心的。李翔他是党员，他收到这些不敢收，打电话请示梁园，梁园就说都是吃的东西，不行就分给同事吃吧。

这天中午，李翔刚好外出还没回来，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在聊天，都在聊银行卡哪个银行的好用。翁祥还拿出他的深发展卡给大家看，说以前这个银行现在被平安收购了。他还没去换卡。

这时李翔正好进来，林丽是一直坐在自己座位用电脑在整理资料，中午休息时间，本来大家都在聊天放松，其他几个人只听到刷刷的声音，一下都没有声音，非常短的时间就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这情景林丽在心里就想笑。

她上家公司都是一样年龄段的人，不存在这种情况。现在这是第二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李翔进来后自己反而开声讲笑话，他可能也感觉到大家紧张氛围。但是他说的笑话太冷了，没人接茬也没有人笑。然后他就去午睡了。

林丽已经做好了楼盘的价格表，经过几次上会，根据领导们意见又修改了，基于下面三线城市的商品房均价3700元每平方米的价格参考楼层和朝向做的。这楼盘测算的造价平均水平也是这个价格。

但是梁园私下表示，3700元有些贵了，别人那些商品房3700元的都是品质在当地还不错的。林丽觉得她言下之意觉得这里面有水分，这个工程建造都是集团那边的乔总在负责。最近看他新换了一辆奔驰，说花了60万。

听说他还有两年就退休，这个项目现在建成了， 他就不再负责实际事物了，他推荐陈董做集团下一任他的那个位置。目前还只是谣传。

陈董也不年轻，还有四五年退休，他多年前和太太离婚，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这个事情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听说他经常会周末也在公司忙工作的事情，没有再结婚。

项目的楼书和广告片经过几轮修改也已经定稿了，就等着下个月开盘了。梁园总已经把开盘当天的工作流程梳理了个大概的头绪，让林丽把它整理细化。虽然梁园总之前并不做房地产营销，但是思路很清晰。林丽不得不佩服她。她按照梁园给的人员安排，做了开盘当天的安排方案。

这公司没有一个是专业的房产销售，当天全部是临时调来的，从物业管理中心的管理员、财务、几个物业总监，调来配合项目开盘。

公司也发了邮件，最近三个月都不准请长假，大家都要好好配合这个项目。这个项目是第一个针对员工发售的商品化的项目。

林丽最近和梁园经常要出差去当地，看一下项目工程进度。梁园果然是吃过苦，进过工程基地的人。她一去，就让人拿来雨鞋，安全帽，说要上工地看看。前些天暴雨，工地有的地方还积水了。

林丽也一起去了工地，发现这个项目的工程进度还是比计划慢一点，工程质量没有市场上的商品房的质量那么好。有的墙体已经开裂了，毛坯的墙面抹平做的很粗糙，墙角看到很多不是90度。

梁园他们一到项目现场，项目经理就请他们吃饭，还带他们去了当地的海船上，说吃最新鲜的刚打捞上来的海鲜。林丽第一次吃了好些以前没吃过的海鲜。尹娜很享受美食，林丽吃了后脖子有些痒，她知道自己可能海鲜过敏了。还好她带了抗过敏的药，赶紧吃了一颗。这些领导们都是酒量很好，梁园白酒两斤下去都不醉。林丽一直在推，没有怎么喝酒。就喝了点红酒，其他几个女生都是东北的，白酒两斤都难不倒。

他们这次几乎把综管部所有的人，其他部门年轻的员工都调到了开盘的工作现场。梁总做总统筹，林丽做现场的合同签约总负责，回答合同相关的问题。她已经培训好了其他的合同签约员。

他们紧张地布置好了开盘现场当天的场地和路线，按照以往商品房开盘的流程做了改进，因为主要面对还是集团员工，少数是集团的关系户。

当天一早，大家都起得比较早，统一穿上工作服，化了淡妆。梁总平时是不化妆的，她当天还要上台讲话，林丽帮忙用自己的化妆品，给梁总简单化了淡妆。陈瑞帮她把头发盘起来，这样看上去就和地产行业的那些女老总一样的优雅外形和气场了。

在领导们致辞后，就开始认筹了。没想到不到三小时，平层的房子基本售完，就剩下11套复式，由于在顶楼，面积大，总价高一些，没有人问津。

几个财务都在忙着开收据，林丽正在给有疑问的员工们解答买房相关的问题。一切都像计划中一样顺利。这时候有个没有买到想要的房号的员工跑进来，大声说他要投诉。

梁总去给他解决，这个人由于他犹豫了一下，之前看中的楼层被别人买了。他只能选了一楼。梁总告诉他一楼是可以有庭院的，还是挺不错的，可以自己设计安排。这个员工听了后感觉占了便宜，庭院还能用上，就慢慢消了气。

第二天，住宅基本没剩下什么房了，他们开始销售商铺。街铺也很便宜，一万多的单价。这时来个中年男人，气宇轩昂，他说是乔总介绍的，姓穆，来签约。他一下子就交了六个铺的定金。他离开后，大家才知道他是当地的海鲜干货大王。他在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和商铺。

之后来签约的几个人也都是领导们介绍过来的。其实现场并没有销售，林丽他们做的不外乎就是解答异议，签约等事情。

在临时的销售中心还让当地最好的蛋糕店送来了糕点，摆上给客户品尝的，这些蛋糕很精致，秀色可餐。天气渐渐凉了，晚上销售中心到处漏风，还有些冷。林丽他们在那里开会复盘，都被冷的哆嗦。

会后，大家都觉得饥肠辘辘，就去了当地的食街喝粥吃夜宵。梁总在私下还是个小女生，她点了臭豆腐、杏仁露等，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这次销售的是现房，这些住宅交了首期办好按揭的，就可以拿钥匙入伙了。他们还在和物业中心同事配合收楼事宜。

林丽这时又充当销售的角色，他们每个人分了一些名单，在一个个催客户交首期，办按揭，需要什么手续，带什么资料。

陈瑞正在接听一个打进来的电话，她重复了下客户名字郭静，然而旁边在听的同事禁不住笑了，他们小声在说，这个女生叫郭靖？那黄蓉呢？陈瑞挂了电话后，看到旁边的同事在哈哈大笑，非常生气。

她训斥她那些物业管理员说，别人在打电话不要说话，而且你们说话都被客户听到了，人家也有些生气呢。

林丽也认同陈瑞的说法，这些工作人员都不是之前做销售的，有很多细节并没有职业化的培训过，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梁园说算了，这些小姑娘都是当地的工作人员，他们本职工作是物业管理，对他们来说这是额外的工作。

这件事就做罢。当时有一栋楼是集团的一个子公司买给员工做宿舍的。他们要求给办一个入伙仪式，这样他们好和集团申请费用。

这个子公司内部交易这些房产，还要讨价还价，经过两家公司高层的交涉后，他们的价格就只是均价3700元每平米。

两周后是房子入伙仪式，陈瑞他们的物业中心是主角。她和另一个物业中心的总监负责这次的入伙。林丽这次就只是配合。她们在这个地方出差快一个月了。

这个城市小，晚上商场很多七八点就关门了，只有餐饮会开到凌晨两三点。她们不忙的时候就只能去逛食街和超市了。

过了两天那个买商铺的穆老板过来了，他找到梁总和林丽，说他要晚点交首付，现在广州的别墅在装修，已经花了一千多万了。他分成三期交首期，梁园想了下答应了，但是给了他期限，他答应了。等他交了首期才能办按揭，才能交钥匙给他。

这个穆总情商很高，他拿出几张这两天当地的有明星过来的演唱会的票给林丽，说你们年轻人可以去看哦。林丽故意开玩笑说才四张呀，我们有很多同事都喜欢这个明星哦。

穆总还大方地说他可以找人拿票。林丽说开玩笑的，她们最近晚上都还要加班。她把票给回了穆总。大家晚上都在加班对台账，林丽这边每一笔进账后要做成数据表，她不明白为什么集团的财务能看到进账不自己做。她做着这些琐碎的活，看着几百套房子的数据，眼都花了。

忙了三周后，他们可以回去深圳短暂休息两三天，然后再过来。他们回到公司放好东西，才回家。副经理李翔刚好在，听说他们可以调休两三天，他阴阳怪气地说卖楼真好，还能调休，我也去卖楼了。林丽觉得这个话听起来很刺耳。但是她也只是笑笑。

林丽在晚上看微博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微博发的内容很好笑，她就上去评论里回了一条，对方在评论日本的福岛核泄漏后，他当时正在日本福岛距离不算太远的一个机场等着回国。当时他也很害怕。林丽回复后，这个人很快就私信加了她好友。

两人就这么聊上了。他叫乐强，在香港的一家寿司店做厨师，已经回来工作了，之前在日本留学。巧的是他父母都在深圳，他基本周末会回来深圳，在南山区的桃源村。两人感觉很有缘，还加了微信。

聊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发现还聊得比较投机。他提出见面，约在红树林公园。林丽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见面那天，刚好降温了。林丽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

乐强拿着一支玫瑰，林丽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看上去就是个大男孩，虽然年龄比她大一岁，但是看上去还只是个男孩。他笑的很灿烂，穿着军绿色宽松的风衣，个子高高的。

两人顺着公园的海边栈道散步。他聊起在日本留学生活的艰辛和有趣。他在札幌留学的，学厨艺。他笑的时候，露出来牙齿不是很整齐。

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聊了三个小时。之后他送她到地铁站。本以为他们也就这样，林丽照旧和他在网上聊天。每天晚上他十点下班，就会给她打电话打一个小时左右。他都是聊当天在寿司店的一些见闻，还有他一些趣事。

林丽觉得这个男孩很单纯，没有那么复杂，可能因为他上班时间不太长。他觉得林丽声音很甜美，他很欣赏她独立自信。他有天晚上和她聊起他和前女友的故事。

他们一起去了日本留学，她很优秀，钢琴弹得很好。但是她想留在日本发展。他想回国。为此他们吵了很多次，他还是坚持回来了。当时福岛爆炸的时候，他们彼此还关心对方，还互相问了情况。但是他们相隔万里，就这么分开了。

林丽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和好。他却说不会了，因为听说前女友又有了男友。他聊天中经常提起在深圳的奶奶和爸爸妈妈。他的爸爸妈妈退休了，从山东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奶奶。

她随口问你这么忙，一周不一定回来一次，怎么照顾奶奶？他说你可以帮我去照顾啊，林丽听了突然扑哧笑了。他也不防备就说出了他家的地址。林丽说这么唐突，我怎么回去？等下敲门，门打开，你家人都很奇怪。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后，就形成习惯了。每天晚上都要聊一下才能睡觉。又是一个周末，乐强从香港回到深圳休假。他马上就约林丽出来。林丽问他想去哪，他说都可以，你说了算。林丽说那就去莲花山公园吧。

两人去了那里，乐强还没去过。他们逛了一下午。他看到湖边有座椅，两人就坐在那里聊天。聊着聊着，他突然主动亲了林丽。林丽很不好意思，她不太喜欢亲吻。又不好意思当着面擦去口水。她还在心里想他那个牙齿不齐，有点难受。

但是他深谙此道，他按着她头深吻了好久。她都呼吸不上了。她听着过往人声鼎沸，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了他。她对他最多就是好感，还没有到喜欢。不想太快发展，感觉工作不会背叛，感情没有安全感。

两人分开之后，林丽又忙着加班整理开会的资料。他们很快又要出差过去项目。这次他们过去就是把之前没有交齐首期，没办按揭的客户办理了。

她也给穆老板打电话了，他的第三期要交了。他电话里说好，会这两天打款。接着又说他周五回来当地，准备请她和梁总晚餐，让林丽帮转告梁总。

梁总说这个穆老板是个人精，很懂得资金时间价值，总是会约谈，每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就是想着怎么拖着交钱的事。

周五晚上，在当地五星酒店的饭桌上，穆老板定的是个包间，他先让她们自己点餐。梁总肯定不会自己点，让林丽点。林丽看这家餐厅的东西不便宜。她还算手下留情，就点一下常见的白切鸡，青菜之类。

穆老板一看，抢过菜单说怎么能在这里吃这些呢？他说这个酒店的海鲜和干活都是他供货，不尝下吗？他点了最贵的鲍鱼，海参、炖燕窝、海胆蒸蛋等。

等服务员上菜后，林丽第一次吃这么大的鲍鱼，像碗口这么大一只，一人盘子里一只鲍鱼，一盅燕窝。穆老板果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他说已经把首期款付齐了，下周一去销售中心办按揭。

然后他想交楼时候这样，就是给他半年的免租期，他要装修商铺，之后开个海鲜干货店，他的都是顶级好货，还会提供加工的服务，他把商铺隔成两成，楼上是他的私房菜。

梁园总说半年可能就不在她权限内，三个月她可以做主。穆老板还是坚持，说让她们回去帮忙和公司申请一下。梁总可能想着他是乔总的关系户，并不像直接拒绝他，答应可以申请看看。

他们这顿饭吃了好久，林丽切鲍鱼都切了好一会。席间，穆老板尝了一口后，说这家厨师做这个鲍鱼不及他太太，他太太做的鲍鱼很好吃，有机会让她们尝尝。

他话语间很自豪，可见成功男人还是很敬重自己的原配的。林丽夸他事业做的那么大，对家人这么好。他说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啊，男人在外冲锋陷阵，女人持家带孩子。

他说其实以前也是很不容易的，就开始讲创业史。他原来中专毕业后，在当地小学做了老师。他一个月当时800元工资。他觉得这个工资之后可能养家都成问题。他不甘心。

他发现他们当地有丰富的海产资源，可以卖出去。于是他辞职下海。他当时刚刚结婚，老婆也很支持他。他和父亲、弟弟一起用板车，每天去海鲜市场进货。那个时候还是年轻小伙子，他饭量很好。

他说有次拉货，实在太饿，他一口气吃了三盒盒饭才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这件事还记忆犹新。现在他们生活已经大大改善，他依然不忘以前的苦日子。

他把儿子送到美国读大学，但要求他自己赚生活费。儿子也是很有经济头脑，在那里自己赚钱。他时不时会飞过去看一下孩子。

这个饭局终于吃完了。只见穆老板直接就买单了，付了两沓现金。林丽心想这是她第一次吃这么豪华的晚餐。临走，穆老板让店员拿过来两个礼品袋，说是给她们的一点心意。林丽不敢收，看梁总说收下吧，她才收下了。回到房间一看，里面是一盒燕窝，估计要两三千。

这个楼盘的回款还挺快，陆陆续续，就进账3个多亿。不久集团那边说内部稽核，他们要对账。在稽核中最大的焦点就是那栋被子公司买下的宿舍楼，一直在看流程、手续是否合规。幸好他们的手续都是正规的流程，上市公司的监管对内部交易很严格。

林丽进到这个公司后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情商太低，而且不懂得社交应酬，一头闷着写报告。跳槽出来后才发现有很多社交的潜规则。

他们元旦项目组都留在当地过节，不能回家不能请假，因为任务很重，还在交楼阶段。大家随时待命。12月31日下午晚饭前，陈瑞和她平级的一个男总监在布置物业中心，这时陈瑞就会指着这里对他说这个花要这样摆，或者指着那些文件说这些最好不要放出来。

说了好几次后，这个男总监居然发飙了，他对陈瑞说，我不是你下属，我职级和你一样，为什么要听你吩咐？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

等到通知大家吃饭的时候，陈瑞在那里哭。梁园总问她怎么了，她哭着说了事情经过，说她也是想要公司比较好嘛，又没有个人的利益，却被这样误会。那个男总监平时都很和蔼，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爆发了，还气冲冲地就出去了。

可能大家因为过节不能回家有情绪吧。梁园总正在安慰陈瑞，陈董也过来了，见状也安慰她，让她去吃饭了。饭桌上，男生都在斗酒，每次这种场面，尹娜和林丽就会在那里聊她们的小话，不参与。

一旦她们被喊去喝酒，她们也会想办法推脱。按尹娜的话说，这个公司还是男性为主，女生很难晋升，除非像梁园那么强势，大家又很服她的情况。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身体喝坏了，没必要喝。每次她都是故意去厕所或者埋头吃饭。

林丽也是这么想，她知道自己是空降的，而且是合同聘用的，不像老员工或者应届生，他们是有编制的，有希望未来晋升。她就是意思一下。其实不怎么喝。

席间，大家怂恿那个男总监和陈瑞道歉，他已经自己三杯灌醉自己，开始有些说胡话了。这时综管部的经理大铁打了男总监的太太的电话，和她问好，说让她委屈了，过节公司还不放人回家。

这个总监太太应该是很有情绪，她在电话里嚷嚷说，你们什么公司，法定假日都不放假，知不知道他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孩子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这声音很炸耳。

全屋的人都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梁园总也主动过来和总监太太说两句祝福的话缓解气氛，接着陈董也来说两句，就这么才把这个局面圆过去。看来今天陈瑞会受委屈也是因为这个总监心里有气。

尹娜在大家斗酒时候小声和林丽聊天。她认为，陈瑞还是不简单。听说前几天集团的董事会上，陈瑞代表物业中心去开会。集团的总部大厦快建好了，现在让物业中心出前期服务的方案，关于人手方面还是比较紧张。

会上，陈瑞就诉苦她现在的部门人手严重不足，应付不了这个超甲级的写字楼的管理。如果要接下来，他们要求招聘更专业的物业相关的管理人员。

她其实也知道这个活不好干，可能还要得罪很多的子公司，她想趁机推了。当时会上，她就在那里梨花带雨，哭了起来。其他的分管领导一看，也慌了。还第一次见有人在董事会上哭的。

然而她这个眼泪救了她，公司决定让猎头再找一位总监来接管这个超甲级写字楼。这个写字楼入伙周期长，体量大，需要的人力和专业度目前公司现有人手还达不到。

之后公司还是没有招聘到合适的人，由于项目急需前期进场了，就招投标找了一家国际品牌的物业管理公司来管理。

他们项目组这餐饭吃到了11点才结束，综管部的安排是让大家去逛逛夜市，到凌晨12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他们去了当地的夜市，有很多好吃的小吃，他们就在路边买各种小吃。

很快就到了12点，他们在空旷的一个商业广场上倒数，在冷冷的寒风里，反而感觉很暖。倒数后大家就回了酒店休息了。过完了元旦两天后，他们才出差回来。

这次出差基本项目就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了。梁园总有天把林丽叫去办公司，和她说集团会分给项目组300万奖金，让她写个文件就怎么分配的建议。

林丽一想确实也快到春节了，这个相当于给大家年终奖锦上添花。她心里还在想300万她能分到多少呢？梁总的意思是，总经理办每个副总每人20万，陈董50万，其余的项目组的人分，在项目组中，林丽分的最多，大概5万左右。林丽对这个还是满意的，因为她觉得这个项目相比她过去的那些，难度就是小儿科，居然还能这么快拿到奖金。

接下来，他们在当地还有个地块，也是要建住宅的，档次会比这个楼盘高一些。现在还在前期规划，梁总让林丽给到建议方案，设计院也可以按照确定的方向去做初设。

又是一个周末，乐强从香港回来。他已经三周没有见到林丽。他们见面后，吃了个饭。林丽问他对于未来有什么规划，他说想自己开个寿司店，成为最好的寿司师傅。林丽觉得这个愿望也挺好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吃寿司。

乐强提出想要带她见见自己妈妈，林丽觉得似乎太早。他们都还没有确定关系。乐强说他已经把她当女友了，和他弟弟妹妹都已经说了她。接着他把弟弟妹妹的微博和微信都推给她。

他弟弟在上海是英菲尼迪的销售总监，看照片还挺帅，虽然25岁左右，但是很能干。他妹妹已经结婚了，在北京。他今年30岁左右，还一事无成。

他对林丽说不用太紧张，他父母都是很好说话的。他爸爸以前是山东淄博下面一个区的税务局的科长，妈妈是老师，现在他们都退休了。

林丽想他说的也是，不用太紧张，先看看再说。有人说，你从对方的家长身上可以看到这个家和你是否合适，也可以看到你未来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人。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去见面，吃饭的地方在林丽上班的公司附近的菜根谭。但是乐强说他感觉右手腕有些痛，林丽给他约了第二天10点半市中医院的号。

第二天，林丽准时到了医院，等着乐强过来。他去看了手腕，医生说是腱鞘炎，给了些药膏他贴。他们看完病，已经中午11点半了，还要赶去吃饭的地方。急急忙忙过去快12点半了。他们赶紧让服务员准备好菜。乐强父母还在地铁上。

等到快一点半他们才过来，林丽提前去附近市场买了一大袋苹果。这样不至于太尴尬，乐强的妈妈是个满脸堆笑，看上去很和善，但可能是个笑面虎。她看到林丽给到一大袋水果，还说这么客气。但是他的爸爸一直拉长脸，似乎不高兴。

林丽察觉他的神色异常，主动打招呼。但是乐强爸爸并不买账。他一上来就问你爸妈是哪里毕业的？林丽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我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工人，在一家国企工作了几十年，现在已经退休，他们那个年代只是高中毕业。

乐强爸爸说话正眼多不看她。接着问她在哪里上班？林丽很自豪地说我就在这个写字楼里上班，我是这家央企的员工。他爸爸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他接着问你有没有出过国？林丽说没有，我一直在国内生活，在国内上学。我当初上的是985大学 。

他父亲说起，当年他们夫妻俩怎么节衣缩食把乐强送去日本留学。他们怎么教育三个子女，现在乐强比较让他们不放心。但是他才回过没有多久，你们可以多交往看看。

而她一直带着温暖自信的笑容。乐强妈妈可能也是想要活跃下气氛，话特别多，主动问这问那。林丽觉得他们并不好相处。乐强会这么简单，应该是在他们的呵护下，在温室里成长。他的父母可能担心自己儿子被别的女生拿捏吧。

吃饭的时候，林丽很淡定。从头至尾，乐强爸爸都没有笑过。他妈妈还不停招呼说夹菜吃。到买单的时候，林丽本来想去买单，乐强抢着去买单了。

送走他们后，林丽觉得一身轻松。她复盘过程，心想可能他们找的吃饭地方太远了，对方父母要从南山的西丽跑到福田这边，相当于地铁花了一小时的路程，饥肠辘辘很难有好心情和好脸色。而且他的父母很有优越感，自以为孩子出国过就很了不起。

林丽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这次见面就是他们之间的试金石。回来后，她没有兴趣和乐强聊天了，乐强也几天没有和她联系。

她之后忙起来也没空联系他。有天他主动说我们还是不合适。林丽说她觉得也是。乐强说他前女友回国了，他们可能年底结婚。林丽表示祝贺。她看了下那个女的照片，和张爱玲那种气质很像。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吧，都是出国留学回来的。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林丽的妹妹说五一要结婚了，她和男友恋爱了七年了。大学开始的，到男朋友研究生毕业。林丽心里有种怅然。自己怎么老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呢？

为了给妹妹一份结婚礼物，她想到了广东人都会送金镯，于是她去了香港。她选好了一对百合图案金镯，做工精致，还很有份量。 等她买好后，准备离开弥敦道，却在这里遇到了乐强工作的那个寿司店。她看了几秒转身就走。这时居然有人叫她，她转身一看，居然是乐强。

她淡淡一笑，说她来买东西。乐强说一起吃午饭吧，带她去吃一家好吃的公仔面。他们俩就一起吃午饭。期间，她没有说话，他也认真吃面。吃完，他说对不起，他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刚好他前女友要回来了。

林丽笑着说，没关系，我们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她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他们也没有到爱的地步。林丽很坦然。乐强尴尬地笑笑。

林丽找了个借口，说还要去海港城买东西，乐强也要去上班了，两人就此别过，从此不再见面。

从香港回来后，林丽觉得心一下子就释然了。之后家里人给她介绍了一个老乡，在深圳上班，做It的工程师。她想想还是约见一下。他们约在益田假日广场。这天太阳特别耀眼，在益田假日广场的溜冰场，她先到了，就在那里看着别人溜冰。

不久，男生电话打来，说他也到了，穿着白色衬衣。她第一眼看他，就是以前印象那种It男，穿着白色衬衣，头发小平头。他看上去整洁干净，在阳光下，她看不清他脸，只觉得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比她高一个头，他弯腰看着她，她抬头对他莞尔一笑，穿着靓丽的连衣裙。

两人就这么相识了。他们在人很多的大家乐随便点了餐吃，约好一会看电影的，看的是《饥饿游戏》。林丽吃的比较少，她那份套餐很多肉没有吃。而男生吃得很干净。多年后，这个男生想起这顿饭，还和她说当时好饿，大家乐的套餐太少了，饭不够吃，他好想把她那份也拿来吃了。他感觉很浪费，她没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