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找到?”
房间阴暗,连窗户都没开。
萧靖城坐在床上,半个身子隐在暗处,江总管只能看到他的一双腿。
地板上还残留着血迹。
是今日过来替端王换药的大夫留下的。
这些日子,端王府每日都有大夫登门。
而那些大夫不是走不出王府,就是在归家途中出了意外。
外边的大夫当然比不得宫里的太医。
但是灭个普通大夫的口容易,杀个太医那就不是小事了。
端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此事,所以他不可能让太医诊治。
每日面对这样一个能面不改色杀人的端王,江总管心里不慌是假的。
“尚、尚未。”
“废物!”
江总管早就做好被责难的准备。
果不其然,一道玉佩随着那道淬了冰的声音掷了过来。
额角被硬质玉佩砸出一个口,鲜血汩汩从额角流到下颚。
江总管屏息凝神不敢多辩解半字,就怕更加激怒了端王,丢了小命。
“告诉庞统,再给他两日时间,若是再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让他提头来见。”
“再提醒他,本王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女人,可不能就那么轻易死了。
听着端王的声音,江总管想到了养在后院那几只被用了药物,发癫的狼。
他额间冒出冷汗,“是。”
江总管从萧靖城的房间退出来,走到阳光处站了很久,身上终于有了些温度。
今日又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天,府中时不时就有人突然暴毙,而这些人都是进去伺候过殿下之人。
奴才们怎么死,只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别无他法,他只能越加小心伺候着。
殿下虽然也会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但好歹还留了他一命。
“江总管。”
远处一道袅娜的身影款款朝这里走来。
这位如今可是端王府中唯一一个有位份的主子。
“奴才给方庶妃请安。”
“免礼。”方庶妃看到他额头上的血,嫌弃地用手帕掩了口鼻。
“江总管这是嗑哪里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江总管陪着笑:“是,奴才走路不小心,撞伤了,碍着庶妃您的眼了,是奴才的不是。”
方庶妃看了眼萧靖城的屋子,“王爷在里边吗?”
“在。”
“那江总管进去替我通报一声?”
“这……”江总管知晓这位庶妃的脾气,他临时找了个借口。
“底下人办事出了岔子,王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不庶妃下改日再……”
方庶妃不耐烦地打断他,“江总管,以前我过来,王爷什么时候没见我?”
“莫非,江总管是觉得我只是个庶妃,正妃要进府了,江总管就瞧不上我一个庶妃了。”
“哎呦,庶妃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就是庶妃也是端王府的主子,奴才怎么敢这么想。”
方庶妃还算满意:“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今日是非要见到端王不可。
算下来,端王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去她院子了。
她进端王府已经两年。
这两年来,端王府没有侧妃也没有正妃,她就是这端王府最大的女主子。
至于后院那些侍妾,她还没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再有不到一个月,端王就要迎娶正妃,还有近日就要入府的殷珠珠。
别看她就是个贱妾,可她到底是太后的亲外甥女。
方庶妃已经开始有危机感了。
她这么急迫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伺候了端王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为端王生下一儿半女。
刚进端王府那会儿,端王新鲜劲没过,往她院子去得勤快。
后来新鲜劲过了,端王往她院子走得少了。
方庶妃最近开始后悔,之前怎么就不知道使使手段,至少也要有个一儿半女傍身。
端王如今膝下无子,若是她能生下端王的长子,没准早就从庶妃变成侧妃了。
王府进新人她管不了,但是在王妃与殷珠珠入府之前先怀个孩子,还是有可能的。
江总管才捡回一条命,哪里敢再进去。
今日就是得罪了方庶妃,他也不敢再进去惹怒端王。
“庶妃,奴才是为了您好,今日王爷心情不好,您还是先行回去吧。”
方庶妃哼了一声,“你不进去为我禀告,那我就自己进去。”
方庶妃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从前她没少这么干过。
端王顶多会训斥她两句,她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这也练就了她的胆子。
“诶诶诶,庶妃使不得,使不得啊,庶妃……”
江总管想拦却拦不住。
在他的呼喊中,方庶妃已经推开萧靖城的房门走了进去。
刚走没两步,方庶妃就不自觉皱起眉头。
她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还有这屋子,未免太过暗了。
王爷的院子是整个端王府朝向最好的,这会儿外头日光这么好,王爷房中居然连窗户都没开。
还有那些挂起来的帘子,她上一次过来,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东西。
“王爷?”方庶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人应答。
帘子后头有道人影,她慢慢朝着走过去。
“王爷,妾身……”
江总管胆战心惊站在外头。
他只希望方庶妃没有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
否则怕是……
他正想着,里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叫声。
江总管闭了闭眼睛。
坏了。
翌日,方廷尉收到噩耗,他风华正茂的女儿突发恶疾,没了。
-
自从那日刘雅芙偷跑出去被刘振追回后,她的院子外头就多了很多人守卫。
看着这些人,刘雅芙心里只觉得嘲讽。
那日回来,刘振打了她一巴掌,之后就将她软禁起来,他也没有再来过他这个院子。
刘让和陈氏偶尔会来看看她。
刘雅芙现在很少说话,对着刘让这个大哥还愿意说两句,跟陈氏这个母亲她也无话可说。
都说知子莫若母。
可陈氏每次跟她说话,都只会让她别任性,他们不会害她。
久而久之,陈氏没说累,她听累了。
索性陈氏说什么她都不应和,她自己也就消停了。
“小芙。”刘让来了,身旁是苗盈。
自从那日从万花楼回来,这些日子他往刘雅芙的院子走得更加勤。
端王的名声一直不是很好,那日在万花楼算是亲眼所见。
要不是父亲坚持,加上刘雅芙嫁给端王,刘家确实能省不少麻烦,刘让也不想妹妹嫁给端王。
后来听说端王那晚留宿万花楼中,还遇刺了,他心里隐隐觉得痛快。
当然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刘雅芙。
她与端王成婚在即,没必要给她添堵。
“你整日在院子里待着一定很闷,我让苗盈过来陪你说说话。”
“你们关系好,有什么你不想跟我们说的,就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