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盒里放着一个圆滚滚的橙子和一条漂亮的围巾。
“其实我有猜到是橙子。”
姜喜澄旧事重提,存了打趣的心思:“因为某人之前对一支橙子味的唇膏都耿耿于怀唉。”
岑望神色平静,仿佛“某人”与他无关:“是么?应该不是我。”
“切——”
姜喜澄重新把目光放在围巾上。
流苏款,马海毛材质,颜色是少见的冰川蓝,底部的图案采用刺绣工艺,绣着几只胖胖的小企鹅,摸着软乎乎的。
姜喜澄问:“这是?”
岑望:“圣诞节的礼物。”
她嘴角漾起喜悦的笑。
这么一想,围巾往上拉一拉确实能覆盖住耳朵。
姜喜澄灵光一现,她低下头,脚尖左右拧着,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我们之前拉勾,我答应了你一件事,但我还没有提我的要求。”
岑望点点头:“嗯,你说。”
“我想——”姜喜澄声音变得更轻浅,却黏黏糊糊的,“你帮我围。”
话一说出口,她又赶忙提出另一种方案:“如果你觉得不行,可以拒……”
岑望堵住姜喜澄后半句话:“好。”
姜喜澄心快要蹦出来,立马站直,声音很谨肃:“我准备好了。”
岑望失笑:“你要英勇就义吗?”
说话间,他胳膊绕过她头顶,围好了第一圈。
姜喜澄觉得,岑望好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热源。
他只要一靠近她,她脸颊、耳根、手心通通发烫。
她仿佛掉进了甜糊的糖浆,快要溺毙其中。
岑望没敢直视姜喜澄,但他知道,她一直在看他。
她分明才刚注视他几秒,他呼吸已经发窒。
他很紧张。
但他控制不住的,想看看她。
岑望对上姜喜澄潋滟的眼眸。
她本就是妩媚的眼型,眼神偏又纯情坦荡,糅杂在一起,是令他迅速沉溺的深潭。
他沉声:“闭眼。”
姜喜澄坚决道:“不闭。”
下一秒,岑望提起卡在姜喜澄下巴处的围巾褶皱,直至遮住那双令他心神不宁的眼睛。
姜喜澄反抗性地扯下去,只留嘴巴藏进围巾。
岑望听到她闷闷地问:“好看吗?”
他一字一顿,回答得很认真:“好看。”
话音刚落,姜喜澄立马接上:“好看你不看?”
她纯属是在逞强,急忙垂头,不知道撩没撩到岑望,反正自己已经受不住地想变成乌龟缩回壳子里了。
岑望轻笑一声。
装什么狐狸。
他捏起她下颌,垂眸,从她的额头,一寸寸地看到脖颈:“看了,好看。”
岑望手一错力,又将姜喜澄脸别到一旁:“你可以放心了。”
热气拂过姜喜澄半边脸,又麻又痒。
什么叫她可以放心了!好端端的一句话让他一说怎么就变了味,让人无端心猿意马。
这人一定是个闷骚男!
姜喜澄羞得要命,一把攥住岑望手腕扯开他,又一刻不停地往门外推他。
岑望故意逗她:“推我干什么?你还不放心?”
姜喜澄不搭腔,将他彻底推出去,毫不客气地关上门,给他抛下句话:
“慢走不送。”
落荒而逃。
岑望捻捻指腹,笑了笑。
*
语文课上。
徐利华宣布:“市内举办了一个作文比赛。”
杨许然心头一动,猛地抬起脑袋。
语文是她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科目,她想试一试。
可徐利华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杨许然踌躇不已:“每班仅一个名额,有没有想要参加的呀?”
底下蠢蠢欲动。
有个男同学问:“这个对高考有什么直接好处吗?”
徐利华笑着摇摇头:“没有。”
躁动的声浪平息了稍许。
没有好处,就意味着要分出额外的精力去做一件并不能预测结果的事,非常不划算。
可这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个人能力的机会。
同学们有些摇摆不定。
杨许然想参加的心是很坚定的,她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名利、不在乎对高考有没有帮助,她在意的是——
一个名额。
太少了。
如果她举手,会不会要和同样举手的同学公开竞争。
她要不要拼尽全力去争,如果那样,别人会不会觉得她用力过猛?
如果是和她没有交恶的同学,那她要是赢得了名额,那个同学会不会怪她?
要是怪她的话,她不想树敌。
啊,好纠结。
明明是争取自己想要的,明明只要举个手就可以,但她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魏清源注意到杨许然微微抬起又压下去的手,看起来很犹豫。
她文学底蕴那么好,得奖的几率很大。
而且做同桌这么久,他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语文,不是为了应付考试。
念及此,魏清源二话不说高举起杨许然的手腕,喊道:“老师,杨许然参加!”
杨许然怔忡,下意识去寻魏清源的眼睛。
魏清源冲她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只是藏在清亮的镜片之下,不易被人察觉。
徐老师头转向这边:“杨许然,你是要参加吗?”
杨许然目前的处境骑虎难下,她要说不去就是辜负了魏清源的好心,让他当众难堪。
而且她真的很想、很想参加。
她决定不再逃避。
杨许然遵循内心回:“是的。”
徐利华再次问了遍:“除了杨许然,还有要参加的同学吗?”
鸦雀无声。
杨许然呼了口气。
“好,那就定杨许然咯。”
徐利华笑容温柔:“下课你跟我到办公室,我们了解一下赛制。”
杨许然温吞地点头。
她张张嘴,想要和魏清源道谢。
虽然他刚才的做法很突然,但也算是变相地帮助了她。
魏清源察觉到她的意图,声音放低,避免影响课堂。
“别谢我啊,从我们坐同桌到现在,你一天不知道跟我说多少遍谢谢。”
“捡笔也谢、递作业也谢、让路也谢。”
“我耳朵起茧喽。”魏清源无奈摊手。
杨许然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那不谢了。”
魏清源勾唇:“拿到奖回来后,记得给我开开眼。”
杨许然笑笑,收下了这个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