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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一边跟着迪希雅走，一边忍不住嘟囔：“想不到这次是迪希雅带我们去看「证据」，明明前两天还是我们带她去看……”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地方，迪希雅指着一个木人桩说：“就是这个了。”
派蒙一脸茫然：“这什么呀，你练剑的木人桩吗？这个怎么了？”
迪希雅指着木人桩上的痕迹，认真地说：“看到上面的痕迹了吗？是我这几天的积累。假设贤者不会每天来把它换掉，它应该早就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了对吧？”
派蒙点头：“对呀，那每天都换一个的情况呢？”
迪希雅解释道：“那贤者每次都要在新的木人桩上复制出我之前练剑的剑痕。好歹我也是武者，在我的武学流派里，对「控制」的讲求非常精细。每一次挥剑，力度、角度、切入点都是用心控制过的，所以上面每一道伤痕我都记得，也记得挥出那一剑的心境。正如有句话，武者之剑乃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挥出完全相同的两剑。想要完全复制我的剑痕，绝对不可能。”
派蒙提出疑问：“不可能吗？如果是用什么精细的仪器一点点「雕刻」呢？”
迪希雅摇摇头：“常有人说，留影机的画片永远不能替代画家画出来的风景画，因为前者是没有灵魂的。对我也一样，雕刻出的剑痕和作为武艺修炼结晶的剑痕……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荧沉思片刻，无奈地说：“……也有道理，看来只能放弃这种可能性了吗…… ”
迪希雅长舒一口气：“呼……这回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欸，这是不是最近学者之间流行的叫做「头脑急转弯」的游戏？想不到还挺有趣的。那就这样吧，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护送迪娜泽黛小姐去妮露那边了，回见。”
看着迪希雅带着迪娜泽黛离开，派蒙叹了口气：“唉……又是一条走不通的路，「记忆删除」理论也是错误的吗？但至少我们也有了一些阶段性的结论吧？”
荧表情凝重，缓缓说道：“时间并未循环，我们不在现实。”
派蒙点头赞同：“嗯，的确如此，那现在我们还能找到一些新的思路吗？”
荧陷入沉思，突然说道：“让我想想……我忽然感觉有件事很蹊跷…… ”
派蒙无奈地说：“蹊跷？我觉得最近全是很蹊跷的事…… ”
荧目光坚定：“我们……为何从没考虑过出城？”
派蒙一愣：“欸……？出城……对哦！这么容易想到的尝试，我们居然没试过。看看城外的时间是不是还卡在同一天，就能确定很多事。真是不可思议，是我们之前太钻牛角尖了呢，还是累得晕头转向了才想不到的…… ”
荧也觉得奇怪：“这真的很奇怪。总觉得应该很早就想到了。”
派蒙提议：“要不我们还是回去问问纳西妲吧，关于出城的事，莫非是我们忘记了什么。”
两人回到纳西妲那里。
派蒙说道：“纳西妲，我们回来了。”
纳西妲微笑着回应：“今天回来得很早呢，莫非是有了什么新的收获。”
派蒙点点头：“算是有吧，我们基本确定了时间并未循环，这里也应该不是现实……可同时我们又有了新的疑惑…… ”
荧紧接着问：“出城的话会怎么样？”
纳西妲思索片刻，说道：“出城……在我印象里，有两次你们都提及过出城相关的计划…… ”
荧和派蒙惊讶地对视一眼。
派蒙急忙问：“我们说过吗！我们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后来呢？我们回来之后怎么说？”
纳西妲回忆着说：“让我想想……好像你们从未提起过出城计划的结果如何，哦，不如说，那两次出城计划的当晚你们都没有回来。不过平时你们也有不少个晚上「夜不归宿」的，所以我当时也不觉得这能证明什么。”
派蒙疑惑地说：“确实有的时候会调查事情忘了时间，直接就到了第二天。可是你所说的出城当天的记忆，我们两个却都没有。”
纳西妲也有些诧异：“这样吗，这倒有些奇怪。理论上应该已经唤起了你们全部的记忆才对。”
荧坚定地说：“明天再试一次吧，或许突破口就在这里。”
派蒙也充满干劲：“嗯！绝对有猫腻，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
那熟悉的 “嘀——” 声再次响起……
————————————————————
场景再现
派蒙兴奋地喊道：“……记忆回来了！”
荧神色坚定：“走吧，今天试着到城外去。”
派蒙却面露犹豫：“……那个……嗯……该从哪里跟你解释呢…… ”
荧疑惑地看着派蒙：“嗯？派蒙想说什么？”
这时，纳西妲开口说道：“荧，除了刚才你拿回的记忆之外，还有额外的一段信息是留给你的。”
荧更加疑惑：“额外的信息？谁留给我的？”
纳西妲微笑着说：“你听了就知道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无法回头……那里有众多的『空间』，『须弥城的花神诞日』只是其中一个……」
荧震惊不已：“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派蒙赶忙说道：“荧，你应该有两天的记忆空白，我来给你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
时间回到两天之前。
派蒙一脸期待：“……是时候兑现昨天的计划了吧？”
荧点头：“走吧，今天试着到城外去。”
派蒙干劲十足：“走，我们出发吧。”
两人来到城门附近，只见一个商人正和卫兵争执。
商人满脸焦急：“……凭什么不让出城啊，教令院又在搞什么名堂。”
卫兵一脸不耐烦：“别问了，问也没有用。这是大贤者直接下发的指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商人无奈地叹气：“我真的很急，奥摩斯港那批货都到了，我不抓紧过去的话，不就白白等着被偷了吗… …”
卫兵不为所动：“那是你自己的事，下次有类似的需求，提前登记上报。”
商人抱怨道：“这、这生意来了哪里是说预见就预见到的啊……唉… …”
派蒙小声对荧说：“看起来今天的须弥城已经被教令院下令封锁了，毫不意外呢。我们再过去问问吧。”
派蒙走向卫兵，甜甜地说：“卫兵大哥，今天为什么不让进出城呀？”
卫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刚打发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在今天严格禁止出入须弥城，别的什么都没说。”
荧心想：教令院的目的确实不会让小卒知道。
派蒙也想到了别的，说道：“看来教令院那些人根本不信任你嘛。”
卫兵有些生气：“激将法也没用，我要是知道这种内部消息，早就不用在这儿风里雨里守着了。”
派蒙无奈地说：“那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问不出目的，那就还是直接一点吧，找个地方翻墙出去，反正那些卫兵又没有一千只手、一百颗眼睛。这个位置不错，卫兵好像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那我们就快点… …”
这时，荧突然说道：“派蒙，你留下吧。”
派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欸！？为什么呀，你要把我丢下吗？”
荧认真地解释：“出城可能会引发记忆变动……我们需要留下一个人「见证」…… ”
派蒙焦急地说：“可是、可是万一和预想的不一样，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我不就帮不了你了？唔……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的呀？”
荧安慰道：“放心吧，派蒙，一起出去的话，就和之前没有区别了。”
派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好吧，我等着你。那你快点回来哦，出去看一眼就回来哦！”
荧点头：“知道啦。”
派蒙叮嘱道：“嗯，一定要当心！”
————————————————————
场景再现
派蒙捂着头，一脸痛苦：“啊……记忆……”
荧看着派蒙，坚定地说：“走吧，今天试着到城外去。”
派蒙突然大哭起来：“旅行者！呜……呜……呜哇……！！！”
荧被吓了一跳，赶忙问：“怎、怎么了！派蒙！”
派蒙边哭边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你突然就消失了呀！我在城墙那里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一直都不回来！不是约定好看一眼就回来的吗！呜哇…… ”
荧一脸茫然：“我……约定了什么？”
纳西妲赶忙安抚派蒙：“派蒙，你冷静一点，她现在就在这里嘛。而且还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派蒙抽泣着说：“呜呜……我不管，我昨天一直想要出去找你，但是你之前又不让我出城……我就又纠结又着急又害怕一直到晚上！”
荧心中满是愧疚：“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是……对不起……派蒙……我不会真的丢下你的。”
派蒙擦了擦眼泪：“……呜……好吧，我就先原谅你吧，你没有真的消失就是最好的事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忽然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纳西妲见状，说道：“好了，那就请派蒙讲一下你的「视角」吧，昨天真正发生的事…… ”
派蒙平复了一下情绪，讲述了昨天他们的计划…
纳西妲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利用两个人不同的视角吗…… ”
派蒙接着说：“后来，荧到了城外，明明我的视线一直追着她的，可她的身影却在某一个瞬间消失了…… ”
荧疑惑地问：“没有看错吗，会不会走神了之类的？”
派蒙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可是一直死——死地盯着你的。”
纳西妲看向荧：“那荧的视角呢，确定完全没有记忆？”
荧点头：“是的，我根本不知道「昨天」的存在。”
纳西妲恍然大悟：“这下之前的事也说得通了，那两次你们试图出城，也都完全没有了当天的记忆，无法被唤起。”
派蒙猜测道：“只要出城，我们的记忆就会被「彻底删除」吗？”
荧分析道：“不仅禁止了须弥城的出入……出城的人也会被删除记忆…… ”
派蒙有些沮丧：“看起来城外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刻意被藏了起来。但这样的话，我们也永远没法知道城外有什么东西了呀…… ”
荧沉思片刻：“记忆会被删除的话……如果能留下记忆之外的「东西」？”
派蒙眼睛一亮：“比如留下什么讯息之类的吗？不过要怎么传递回来呢？”
两人同时看向纳西妲，目光中充满期待。
纳西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这么看着我……我……很不适应被这样盯着看。唔……好吧好吧，你们想要可以传递讯息的工具是吧？给我一点时间，这期间你们帮忙照看一下迪娜泽黛吧。”
派蒙开心地说：“嗯~这才对嘛。”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
纳西妲终于说道：“…完成了，拿去吧。”
派蒙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惊讶道：“啊？这不是虚空终端吗？”
纳西妲解释道：“我稍微加了一点改造，虚空终端本来就有传递讯息的功能，我只是让它变得可以指向任意节点。”
派蒙赞叹道：“连这都做得到，纳西妲对虚空可真是了解……总之，用这个就能将讯息保存下来了吧？”
纳西妲点头：“没错，讯息我会帮忙保存，操作应该也很简单，只是我也不能保证城外环境下使用者的状态和信号覆盖问题…… ”
派蒙充满干劲：“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了吧？”
荧也坚定地说：“值得尝试。”
派蒙兴奋地说：“那走吧，揪出那些贤者的狐狸尾巴！”
荧看着派蒙，认真地说：“你还是要留下来哦。”
派蒙愣了一下：“啊……对哦。好吧，昨天有过一次，今天也没有那么担心了，尽管还是很不适应跟你分开…… ”
荧微笑着说：“明天见，派蒙。”
派蒙用力点头：“嗯！明天见，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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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以上，就是到现在为止全部发生过的事了。”
荧满脸惊讶与疑惑：“所以刚才的讯息……就是出城后的我留下的？”
纳西妲点点头：“没错，尽管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和干扰，我们还是接收到了两段来自城外的你的消息。”
派蒙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好啦，既然你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就快点把讯息放出来听听吧？”
紧接着，荧之前留下的讯息声响起。
荧的声音透着几分凝重：「……无法回头……那里有无数的『空间』，我们所在的只是其中一个……」
稍作停顿，又传来：「……又进入了一个空间……流淌的砂岩，有嗥叫的鱼，不可能存在的风景……」
接着是：「……所有的这些空间内部都没有人，或者只有寡言的人偶……感受不到人类的存在…」
派蒙震惊地张大嘴巴：“……信息量好大，听起来出了须弥城就到了这个「空间」之外了吗？……可明明从城内往外看是完全正常的，真是不可思议。而且，听上去那些其他的空间内部都很诡异的样子…… ”
纳西妲神情也十分专注，说道：“这里还有一段，是夜晚才收到的讯息…… ”
再次响起荧的声音：「……这段时间以来，那些空间不断在消失……被天空中如同太阳一样的地方吸走……」
紧接着：「『嘀——』……最后一个空间也消失了……」
然后是：「……我背后，又凭空出现了好多空间……我想明白了！那些『空间』其实是——」
突然，传来一阵滋滋声，讯息中断了。
派蒙着急地跳起来：“啊……好可恶，怎么后面断了呀，那时的荧想说什么？「空间」其实是什么？”
纳西妲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是因为「昨天」刚好在那时结束了。”
派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声虚空的提示音，是现实里的还是讯息里的？”
纳西妲肯定地回答：“是讯息里的，应该是那时荧的虚空终端所发出的声音。”
派蒙陷入沉思：“提示音之后，荧说「最后一个空间也消失了」…… ”
纳西妲看向荧，问道：“荧，你觉得「最后一个空间」应该是什么呢？”
荧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这些神秘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它们为何不断消失又重现？那中断的讯息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而须弥城与这些空间之间，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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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仔细回想了所有发生过的事，缓缓说道：“似乎只有「昨天我们所在的『空间』」是合理的解释。”
派蒙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是哦，每天我们都是听到「嘀——」的一声后，马上就到第二天了，原来是我们所在的「空间」消失了么。后面荧又说，在背后又出现了好多「空间」……每一天都会出现许多新的「空间」吗？脑袋有些乱……这些「空间」到底是什么呀？”
纳西妲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当年的魔神战争再惨烈，也不过是一群魔神争夺大厅中七个座位的游戏罢了。你眼前的画面再光怪陆离，或许也只是在昭示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派蒙愣了愣：“魔神战争……难得很严肃的比喻呢。”
荧喃喃自语：“「秘密」… …” 随后抬起头，“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整理下思路。”
派蒙疑惑地问：“欸，你要去哪里？” 见荧没回应，她又说道，“你想在这里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下吗？好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这时，迪娜泽黛走过来：“……花神之舞要开始了，我要过去了。”
荧回过神：“花神之舞……原来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派蒙赶忙说道：“那个……你自己去吧，迪娜泽黛，我们俩还有事情。”
迪娜泽黛点点头：“嗯，好的，回头见。”
过了许久，派蒙焦急地问：“你想明白了吗，荧？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派蒙惊喜地跳起来：“那么厉害！快跟我说说！哦不，我们还是到纳西妲那边去讲吧，这次一定要找到「真相」！”
两人来到纳西妲面前。
纳西妲看着他们，微笑道：“回来了吗，等你们好久了。看你们脸上的表情……花神诞祭的「毕业考试」可以开始了，对吗？”
荧自信地说：“提问吧，纳西妲老师。”
纳西妲轻笑一声：“呵呵，首先……你找到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真相」了吗？”
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经过仔细回想所有发生过的事，终于明白了「梦的真相」是什么。
派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须弥人只是以为自己不会做梦，而真相是虚空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了那些梦？那些「无人的空间」都是被夺走、失去了主人的梦吗？怪不得听荧的描述里，那些空间里的景象那么奇异……所以说须弥人其实是会做梦的，而且现在我们大家都在梦里…… ”
纳西妲微笑着点头：“回答正确。那么你又是如何断定虚空可以做到这一点呢？”
纳西妲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没错。虚空让人们的大脑处于不断做梦的状态下，并将他们的意识从原本的梦中剥离…… ”她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被剥离的意识都聚集在花神诞祭的集体梦境之中，而那些空无一人的「无主的梦」将会被虚空所「收获」。在一无所知中，梦里的一天结束了，一个新的「轮回」便会开始……人们在又一个花神诞日的梦境中醒来，而本该属于自己的梦境再度被虚空「收获」，周而复始。”
派蒙瞪大了眼睛，思考片刻后说道：“所以……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造梦的工厂，而虚空是梦的收割机，这样比喻对吗？”
纳西妲微笑着点头，夸赞道：“你说的很对，善用比喻也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哦，派蒙。”
派蒙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么说，我们听到的「嘀——」的虚空提示音其实是现实里的虚空终端发出来的，摘掉梦中的虚空终端是没有用的…… ”
纳西妲看着荧，神色中带着一丝期待，说道：“好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谁呢？”
荧心中思索，炼金占卜据说是神明的启示，纳西妲又曾把自己比作「月亮」，看来……
纳西妲似乎看穿了荧的想法，轻笑一声：“呵呵，你原来注意到了呀。”
荧坚定地说道：“你就是小吉祥草王。”
